“这样啊。”华春果真是个爽利人，她只是一想就立即拿了主意，往卧室推了推自己姐姐，华春毫不客气的安排道：“姐姐，你去休息休息，我陪着小强出去。来，钱给我退给人家沈警官，你拿这个钱也不臊得慌，给小强丢脸不是。”

也不管老妇人嘴里嘀嘀咕咕，华春把姐姐推进卧室，转身一挥手：“走吧，小强，跟着我，今天小姨带你在外面吃饭，顺便咱们帮沈警官完成他的工作。”

得，这个人情是强行给扣在了自己身上，沈攀摇头笑了，只要案子能破，就当欠了这女医生一个人情又有什么关系呢。

既然要在外面吃饭，沈攀从起床一直忙到现在，东奔西跑的肚子也饿了，他干脆就找了一家饭馆要了个包间，这样既可以一边吃饭说话还不用担心旁边桌子上的人听见，这毕竟涉及到一起重大案件，沈攀可不想自己成为风言风语的散播点。

点好菜，给老板和服务员都打了招呼，三个人总算是安静了下来。对小孩子沈攀的耐心十足，他冲何小强笑笑，端着水杯把玩着，说道：“何小强，咱们接着之前的说怎么样？你把瘦猴与你说的那个马胖子的情况再说得仔细一些，行吗？”

在外面的何小强与在家里的何小强简直可以说是两个人，脸上充满了笑容，看向他小姨的双眼满是热爱，就像婴儿眷恋母亲的怀抱那样。华春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又伸手按住侄子的手背给他打着气，何小强镇定了许多，他娓娓道来……

瘦猴开始在街上的便利店里面去偷钱，因为只有何小强这一个好朋友，瘦猴再被抓了两次挨了便利店店主两次打之后便哀求着何小强帮他：“我和他是最好的朋友，看到他变成这样我也没办法，所以还是帮着他望了两次风，那两次他偷到大概有八十多块钱，两次加起来一共这么多。”

顿了顿，何小强担忧的看着沈攀问道：“沈叔叔，我会不会因为帮了瘦猴偷钱被你们抓起来啊？”

“不会，放心吧，只要你以后别再做那种事就行了，你能做到吗？”沈攀鼻头有些发酸，不是因为何小强，而是想起来那个躺在爆炸的烟尘中躺在血泊里的瘦猴。那可怜的孩子，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才会落到这个地步，不过无论是谁引发了这件事，沈攀知道自己绝不会放过他！

可是，瘦猴总不能每天去偷钱吧？无论他身上有多少钱都会被马胖子搜个精光，八十多块钱保护了瘦猴两天的平安，第三天，因为没钱交给马胖子，瘦猴被他们弄到学校的厕所暴打一顿不说，马胖子还强迫瘦猴跪在地上张开嘴接他的尿喝。

到这里何小强再也说不下去了，他突然扭身抱住华春痛哭起来，沈攀也是仰头长叹一声，校园欺凌，现在各地频发不已却没有一个好的解决措施，警察们也是束手束脚……按照法律的规定，未成年人的刑事犯罪只要不是特别重大是不需要负刑事责任的。也就是说，警察连拘留他们的权力都没有，顶多是训斥一番就只能让他们的监护人把他们带回去，顶多就是连带着臭骂监护人一通，可这真能起到作用吗，沈攀自己都不相信！

“小强，这些事情你们学校不管吗？”这是华春在问，她搂着嚎啕大哭的侄儿自己的眼眶不知不觉间也湿润了，沈攀摇着头摸出一支烟在指间转来转去心情无比的郁闷。华春转眼看到他的动作，苦笑一声，说道：“想抽就抽吧，把排气扇打开就行了，我老公在家也抽烟的，小强爸妈都抽烟，他从小就习惯了。”

沈攀确实想要抽支烟，点上烟狠狠地吸了一口，一个浓郁的烟圈袅袅升起，沈攀伸出一根手指戳破这快要升腾到头顶的烟圈，又狠吸了一口恼怒的把剩下的半截烟头在烟灰缸里面掐熄，怒骂了一句：“这该死的校园欺凌！”

半晌，何小强在华春的安抚下渐渐的停止了抽泣，他努力的擦干净脸，充满希望的望着沈攀问道：“沈叔叔，你们警察难道就不能去把那些欺负瘦猴的坏同学抓进去教训教训吗？”

靠，沈攀暗暗地爆了个出口，他就知道要面对这种问题，他就知道何小强或者华春会问出类似的话语来！

这个问题太难回答了，可面对十五岁男孩希冀的目光，沈攀却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硬下心肠来摇这个头，太难了啊！

或许是看出来沈攀的尴尬，华春笑着敲了敲侄子的脑门，明是训斥实则爱怜的说道：“你个小调皮蛋，这些事情是国家法律层面的事情，不是沈警官能够过问的范围。嗯，你现在不懂，多读点书，认真学习，以后你会慢慢明白的。”

何小强闷声点头，夹起一块丸子丸子努力的咀嚼着，沈攀向华春投过去一道感谢的目光，要不是女医生解围，他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何小强的这个问题。

几口吞掉那大大的肉丸子，何小强喝了口汤，继续说道：“就是从那天开始，瘦猴就再也不愿意去学校，他宁愿背着书包在街上闲逛也不愿意走进校门。可要是他不去学校，老师又会给家长打电话，瘦猴因为请家长没少挨他爸妈的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