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然是难以入眠的一夜,周尘一个人在议事厅坐着,不知不觉还是烧起了烟草。
一直到后半夜,他迷迷糊糊的有了睡意,在议事厅睡着了。
醒过来的时候,被冬杨告知,绻涟离开了。
周尘看了看门外细雨蒙蒙,他不安起来,周期也从屋内跑出来,无奈的摊开手.:“她偷走了我的火铳。但愿……她不会干什么傻事。”
这个傻事,所有人都知道是什么事。
周尘想都没想,直接冲进了雨里,爬上马背,就朝林道去了。
而此刻的绻涟已经回到了103街道。她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心中的怒火和惆怅交织起来,显得她的目光也无比的复杂。
这两种情绪本来并不像可以相碰撞的,可它们却在绻涟眼睛里擦出了火花。
绻涟从门口的柜子里,找到了过去在望塔下买到的子弹,那包装的纸袋都已经湿潮,但里面的东西还能用。
她把子弹揣兜里,又找了块布,包住了火铳,离开了103街道。
冷风寒雨没有阻止她前往地下城的脚步,还记得在城门城区时,玛丽告诉绻涟,当她真正想要杀一个人,并且付出实践时,那她就会成为真正的武神。
武神,就要在战场上度过余生,踩着无数的生死,一点一点接近苍穹。
可绻涟比那时憧憬的眺望天空的玛丽知道更多的一点。
越接近苍穹,坠落的越深。
可她已经身在地狱,又怎么会怕,所处的深渊更深一点?
绻涟路过无数的人影,走在潇潇风雨的街道上,这些人和她都没有关系,她视死如归,也要让一个该死的人下地狱!
绻涟一路来到了千荷的地下城,她在门口遇到了阿明三。
看得出阿明三有些诧异绻涟的光临,他一把抓住绻涟,劝她离开。
“千荷在忙活地下城的装潢,她要重新装修,现在她正在高兴的头上,你扫她的兴,你就完蛋了。”
“让开。”绻涟的披风下掏出来了一样东西,在抵住阿明三的肚子时,阿明三立刻警觉起来,退后了两步,不再拦她。
绻涟微微低着头,带上披风上的帽子,一步步朝地下城深处走。
气温在慢慢上升,空气逐渐闷燥,屋外的寒冷逐渐消失,绻涟的身上不一会儿就爬上一层热汗。
她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终于看到了站在决斗场上,和东家讨论围栏建造的千荷。
“用什么材质的做都行,但一定要结实,过去那断的像蜈蚣似的太难看了。”千荷话音刚落,她就发觉到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自己。
她仔细看去,就看见走到决斗场下面的绻涟,放掉了帽子,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天窗的光落在她身上,照的她几乎透明。
千荷没有说话,只是摆摆手,让所有人都离开了这个场地,只剩下了她和绻涟两个人。
她看绻涟爬上决斗场,站在自己眼前,活生生的站在那里,不禁冷笑起来:“有一个有钱人的朋友就是不一样,死人都能被救活。”
“你怎么知道我死了?”
千荷挑了挑眉,依旧和平时一样,不耐烦又不在乎的神情招人厌恶:“我都不知道我打了你几枪。”
“我想活,没人能让我死。”绻涟超前走了两步,双眼瞪着千荷:“你不该杀那些孩子。”
“你别装了。”千荷皱起眉:“你是和我一样的人,别装好人了!”她揣着胳膊,烦躁的道:“都是高不成低不就的人,你比我还惨,你甚至没有钱。”
“我什么都没有,但是我是个人,我不像你一样是个畜生。”
“怎么,你还想来杀我?”
“对,我要替小五报仇。”
千荷看着势单力薄,大病初愈的绻涟,觉得她这样咬牙切齿,好似笑话一般可笑:“你杀不了我。”
“你怎么觉得我杀不了。”绻涟从披风下掏出了火铳,对准了千荷的眉心。
看到绻涟拿着火铳,千荷才警惕起来,她皱起眉:“这是我给你的那把火铳?”
绻涟没有回答,她反问千荷:“你杀了那么多人,你得到了什么?”
“我想要的。”千荷果断地回答:“或许我得到的东西在你眼里如粪土,可在我眼里,它值得任何一条人命。”
绻涟没有反驳千荷,她手指放在扳机上,却迟迟没有动手。
真的要杀了她吗?绻涟会不会变得和千荷一样?
“绻涟……”
“临死前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你有没有发现……”千荷的目光的变得神秘起来,那样的迷蒙,让人无法在她眼里看清任何东西。
“除了你那位多金的朋友,只有我叫你绻涟。”
绻涟蹙眉,她望着千荷,忽然想起她们初遇时,她们用一把火铳做交易,她好像一个火烧的玫瑰,那样危险又迷人。
“都没有意义了。”绻涟好像在说给自己听。
“我不是你的朋友,至少算是你的老师,你走向现在这条路,一半是我的功劳。”
“可你杀了小五……”绻涟的泪水氤氲在眼眶下,小五落下大桥时尖叫的声音,就在她耳边。
“他是你的绊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