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杀气腾腾的就要走。
易天行急忙一把将陈午拉住,把他按回到座位上,说道:“也不用急在这一时三刻,且听听张先生怎么说。”
张宾说道:“我们现在反而不能明目张胆的杀他。”
陈午瞪着眼睛道:“为什么?我不信他还能咬我!”
张宾微笑着说道:“刘和之所以稳坐这个皇位,是因为杀掉了刘聪才得来的。虽然大可以用各种说法粉饰,但是兄弟相残,说出去毕竟不好听。所有刘和必须要留着这个刘粲,以便收买人心,说他杀死刘聪,只不过是形势所逼不得不如此之类的。而一旦现在我们杀死了刘粲,那刘和的这些谎言就站不住脚不攻自破了。这样一来,刘和民心尽失,闹得天下离心,他这个皇位现在本来就还不太稳,那样说不定就更加坐不住了。而刘和的皇位不稳,对我们一点好处都没有。而且,说不定杀了刘粲,会激起刘聪那些旧部的兵变。所以,这个刘粲现在绝对不能杀。”
经过张宾如此这般一分析,大家都觉得果然是这样,心服口服。
郭旭也暗自庆幸,自己得到了张宾这样的人才。他心思细密,考虑周到,明察秋毫,实在是难得的人才。自己将他从石勒的手上夺了过来,实在是这辈子做得最英明的一件事。现在看起来,易天行、陈午、蒋天养等人,也从心里承认了张宾的才能,赞同自己的做法了。
以后,张宾就是我乞活军的第一谋士了。
郭旭想了想,说道:“那张先生有什么计策?这个刘粲杀又不能杀,留又不能留,实在是让人有些左右为难。”
“是啊,该怎么办?”大家都异口同声的说道,眼睁睁的看着张宾,看他有什么妙计。
张宾笑了笑,不慌不忙的说道:“这个刘粲,我们不但不能杀他,而且还要重用他。”
“重用他?”易天行小心翼翼的试探着说道:“是不是给他一个空的名衔,让他有名无实,比如说……就像当初的宗正呼延攸那样?”
“不行,”张宾微笑着说道:“那样太假了,连普通百姓都骗不过,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咱们是故意架空他,这样的结果只能是适得其反。”
易天行皱着眉头道:“那到底该当如何?”
张宾微笑着说道:“要重用,就要给他实际的。我们不但要给他兵权,让他带兵,还要委以重任!”
陈午顿时又跳了起来,叫道:“你有没有搞错?我们不杀他就算是了不起了,还要给他兵权让他带兵?难道你就不怕他狼崽子反咬我们一口?!我不同意!”
郭旭盯着陈午怒道:“你叫什么叫?有点耐心行不行?就不能听人家说完么?给我坐下!”
陈午重重的一屁股坐回到位置上。
易天行看着张宾说道:“先生,能不能说得具体一些?”
张宾始终都是不慌不忙的样子,看着郭旭笑道:“请问郭大少,知不知道王弥现在在做什么?”
陈午顿时又不耐烦了:“不是在说刘粲的事么?好好的怎么又说到王弥去了?”
郭旭不说话,先“啪”的一声,一巴掌抽在陈午的后脑勺上。
陈午委屈的揉着后脑,不敢再说了。
郭旭这才想了想,说道:“前几天,王弥来的奏章上,请求说要去打洛阳,我已经让刘和同意了,让他可以见机行事。现在……估计他在为这件事做准备吧?探子也没有回报说他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这就是了,”张宾微笑着说道,“洛阳是司马家的重镇,墙高城坚,怎么能够轻易的就攻打呢?要打,咱们就集合重兵,认认真真的打!”
郭旭和易天行对望了一眼,有些不太明白张宾的意思。
张宾继续说道:“这样,我们可以让王弥还有石勒两路大军汇合,再派刘粲带领两万兵马,三路一起夹攻,这样才能保证攻下洛阳。”
陈午嘴巴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看看郭旭之后,又不敢再说了。
郭旭又好气又好笑,说道:“你倒是说话啊,该说的时候你不说,不该说的时候你比谁都话多。”
陈午说道:“我认为这样不妥。三路大军汇聚,当然是实力强大,应该能够打下洛阳。但是你们想想,那石勒和王弥本来就是刘聪的手下,你现在派刘粲去跟他们会合,万一他把他老爹抬出来,跟石勒和王弥勾结在一起反咬我们一口,那……那我们怎么办?他们三路大军加起来起码有二三十万,到时候可真是够我们喝一壶的。”
易天行笑道:“你终于说了一回有建设性的意见,这种风险的确是存在的。”
所有的人都看着张宾,看他怎么解释。
张宾笑着说道:“石勒和王弥固然是刘粲他老爹的旧部,但是刘粲毕竟不是他老爹啊。你们想想,两个久经沙场的老将,会甘心受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摆布么?我就是要将这三个人集中在一起,否则的话,他们怎么可能自己打起来呢?”
易天行、陈午等人这才恍然大悟。
郭旭笑道:“这回你们服气了吧?”
“服!”易天行、陈午、蒋天养、周必成异口同声的说道。
郭旭笑道:“所以,张先生不愧是我们乞活军的第一谋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