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提,但谁也没忘记,安景云防着风韵犹存的老娘又有追求者,卫采云扛起了养家的重任。
“外婆怕你不管舅舅和小姨,无论你跟谁谈对象,她都不会同意。”
“……你,”卫采云一阵无力,这孩子,真是太聪明。
安歌扶住她的肩,“等小姨找到对象,你就错过很多喜欢的人了。”
很多?到底还是孩子。卫采云脱口而出,“我只喜欢他。”
说完她不好意思起来,怎么跟个孩子说心里话。
安歌看着她手上,“松子糖快要落地上了。”
真是孩子,挂住吃。
卫采云趁机收拾心情,嘀咕道,“喜欢又不让我多买。”
“少吃多滋味。”安歌老气横秋地说。
走到弄堂口,两人刚好遇到范家姆妈。
范家姆妈盯了眼卫采云手上的东西,“送走大阿姐了?”她又看向安歌,“『毛』『毛』,被啥人打成这样,单只熊猫眼啊。”
卫采云只当没听见。
安歌一脸冷漠。经过范家姆妈身侧时,她双手小指勾住嘴角,拇指把眼角往上一推,舌头一吐,“啰啰啰啰啰!”
范家姆妈被吓了跳,“啊哟!”
安歌收回手,得意地一笑,又还是那个可爱的小卷『毛』。
有个熊孩子的外壳当保护层多好,想说就说。
哪怕范家姆妈在背后说她是“斜眼”的妹妹,脑子同样有『毛』病,安歌也不生气。
不相干的人说两句又怎么,不会掉一块肉,不会伤一根筋。
她是怎样的人,只有自己能定义。
没过几天,弄堂里掀起一阵轰动。
三楼卫家姆妈的外孙女,叫『毛』『毛』的,在晚报发表了文章。
才五岁多!
邮递员把汇款单送上门。
“安歌,签收。”
十元钱。
卫家老老小小啧啧称奇,“『毛』『毛』,老厉害,写出名堂了。”
只有卫采云不奇怪,投稿是她带出去寄的,退稿也是她代收的。
安歌拿出只鞋盒,“投了好多次,这是头一次采用。有啥厉害,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做诗也会『吟』。”
晚报嘛,她学着时兴的文笔写了篇《吃鱼》,从老太太爱吃的咸橡鱼炖蛋,说到广东蒸鱼用大火滚水五分钟,开头放《世说新语·识鉴》的“秋风起,思吴中菰菜羹、鲈鱼脍”,结尾重新强调一遍故土风味。
文笔平平,不足为奇,但当下能写的人太少,渴求文字的人又太多,所以编辑约她再写几篇关于食物的豆腐干文章。
“请客!”卫庆云脑子转得最快,“我们可以提供意见,下篇就写西餐馆!”
是,安歌服了。
老太太搂着安歌不放手,“『毛』『毛』将来做读书人。”
将来么……
已经想好了。
星辰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