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离浑身一僵,因为天凉缩在袖中的双手下意识哆嗦的明显。
白羽微笑,抬手,“公公可是要带这位姑姑去承乾宫?”
“正是,”公公颔首,匆忙应着,“王爷,那小的先去了。”
他刚入宫不久,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去做,他不敢耽误。
白羽似乎看穿他的急切,脚步自然落在了他跟前,笑意温和儒雅,“本王刚好要过去皇兄那里,就让这位姑姑跟我一起过去吧。”
公公愣了一下,垂首应了,“是,王爷。”
甬道两边的风漫过身体,庆离垂首跟在白羽身后,浑身发冷。
甬道很短,她却觉得那是此生走过最漫长的距离。
“庆离姑姑,听闻你儿子前段时间身体不适,如今怎样?”白羽手贴在暗紫色腰带上,语调平平地问。
庆离浑身一怔,仿佛体内的血液都凝固了,许久她才抬起头,“六王爷……”
记忆里那个不过十三岁的孩子,骨骼清秀,温文儒雅,可笑起来却有着成年人的内敛和稳重。
如今,他长大了。
笑容依旧温和,可骨子里散发的气质却越来越琢磨不透,甚至让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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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乾宫。
扬帝御案前的右侧,摆放着一盆精心打理过的兰花。
是雪妃最爱的品种。
扬帝神思悠远。
兰花幽香浮动,仿佛佳人依旧在侧。
可在庆离的心中,那道香仿佛在提醒着她,十七年所有的罪过。
她在花溪村答应过萧怀一,会说出当年事情的缘由。
她承认,当年自己受了叶后和国舅的蛊惑,拿着叶掌余伪造的信件,污蔑了雪妃娘娘和洛颜的关系。
信件的内容不光捏造了雪妃和洛颜情义深重,有苟且之嫌,还有更多的是双方对于东临朝廷的各种谋划。
是以,当年拿出这些信件时,扬帝在国舅党的势力逼迫下,不得不承认雪妃和洛颜有染,并企图利用江湖手段,干预朝政的假象。
白羽在旁叹了口气,“皇兄,我就知,雪妃娘娘并非那样的人,多亏了这位姑姑还幸存着。”
萧怀一暗暗瞥了垂首在地的庆离一眼,能看到她额角悄然冒出的虚汗。
他静默在一旁不语,等着扬帝自己消化掉此刻千回百转的情绪。
当庆离的证词出现在被关押在天牢的国舅耳中时,他整个人疯狂地从沉重的脚链和手链中挣扎,脸色惊恐。
“你胡说,那些信件本就是雪妃和洛颜的,不是老臣伪造的!皇上,这个女的哪里冒出来的,她在信口开河。”
扬帝看着他事到如今还狡辩张狂的态度,默默转过了身,声音果断,“叶掌余,策划宫变,行谋逆之举,按律当斩。”
叶掌余眼里只剩下牢门尽头白色的光,他瞳孔里的惊骇加剧,做无力的咆哮,“庆离你到底是受谁指使?为何要害我?”
无人应他,回应他的只是一遍又一遍自己的回声。
萧怀一刚踏出宫门口,正面迎上了叶之恒大统领。
作为叶家的长子,他最近既要在宫中当值,又要料理家中弟弟的丧事以及安抚母亲的情绪。
原本干净利落的人,几天下来,面容粗糙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