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双抿唇沉默,扬帝见她并没有要走的意思,便问,“有话跟父皇说?”
“先前苏姑娘于我有恩,听闻她如今受伤昏迷,女儿想去探望一下。”沉双将另一件心事和盘托出。
扬帝似乎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就怕她醉翁之意不在酒,暗自叹息了下,“放心,萧大将军只是关禁闭,暂时不宜出府而已。”
这个女儿,对萧怀一一直一根筋。
换做曾经,他不管萧怀一出于什么原因不愿成为驸马,他做父亲的也会支持沉双的坚持和追求。
可他身为局外人,怎么不知萧怀一对沉双从未有过男女心思。
何况如今他知晓了真相,而萧怀一和笙儿也有了自己的孩子,他就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沉双头破血流地撞南墙。
再者,萧怀一如今身受重伤的状态不宜为人知晓。
只一句话,便打消了她的想法。
沉双心思聪敏,怎不知父皇的言中之意。
她眉眼浅淡一笑,似出云之月,“父皇放心,我从大池回来便想通了七八分,我自认做的都是对他好的,却也只是我单方面的,萧大将军的眼中仅有苏姑娘一人而已。”
她明白的,对一个人好,却并不能要求对方必须来回应。
但她为自己努力过了,做了能做的该做的一切。
曾经,她的眼中只看到萧怀一,她渴望那个让她动心的人会带着她逃离王宫这个深井,逃离国舅和叶后。
她把他当成自己的救命稻草,一片天,执着并坚定。
直到苏临笙的出现,她才觉得自己一直是做了一场梦罢了。
赫连风说过,她爱的或许不是真实鲜活的萧怀一,而是她意识里,心房里住着的那个萧怀一。
那个她试图抓住,能够带自己远离深渊的萧怀一罢了。
如今,国舅已死,叶后被废在后宫,她再也不是困在笼中担惊受怕的鸟儿了。
她还有她自己,还有真心待她好的父皇。
也许不久的将来,她能有荣幸,等到只一心一眼待她,完全属于她的君子。
这就够了。
扬帝转过身,不可置信地盯着她看了会,似是意料不到,内心忍不住动容,“好孩子,你能想通,父皇真替你高兴。”
她虽不是亲生的,却胜似亲儿女。
苏临笙和沉双都是他的女儿,他不愿她们任何一个伤心。
沉双抬眸,眉眼释然,认真地道,“我只是想过去看看,彻底跟过去告别。”
这种心绪,扬帝能够体会,他郑重地点了点头,“好,等过几日使者之事过了,再去。”
眼下,萧怀一刚醒,笙儿身体也未好,为免引人注目,还是不去的好。
告别再难受,也好过无休止的没有结果的沉溺。
沉双回自己寝宫的小径上,婢女清和迫不及待地凑上来,“公主,您不去将军府了吗?”
沉双忽然笑了,“本来想去,突然觉得不想去了。”
人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她以后要抬头努力过自己的生活了。
清和疑惑不解,“公主您……”
沉双豁然开朗,眼里有期待的光,“清和,我想去外面吃豆花了。”
半碗甜半碗咸香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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