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风和魏云下山的时候，雪已经彻底停了。

鞋子踩在雪地里，发出“咔嗞咔嗞”的声音。

雪化成水，沁入鞋底，将脚冰得满是凉意。

脚凉心也凉。

闻风在魏云的身前蹲下，“上来，我背你。”

魏云没动，“我可以自己走。”

前所未有的倔强。

闻风只当没听到，强行将魏云背在了背上。

魏云不敢用力挣扎，怕影响到闻风看路。

下山不比上山，要小心一些。

“说了不用了，你都还虚弱着。”

闻风温和地笑笑，知道魏云是在担心自己，“没事，我已经恢复好了。”

“真的？”

“真的。”

“不是骗我？”

“我不会骗你。”

承诺从这一刻就已经开始。

山林没了妖物，似乎恢复了往常的模样。

说不上是什么原因，只觉得它比上山的时候，热闹了许多，不再死气沉沉。

就连冷风吹过，都像是在哼着小曲一样。

闻风的心情很好，偏头看着山下的风景，笑得温柔。

魏云趴在闻风的背上，抬头看向天空，乌云散去，大山里的空气都好像重活一次似的。

苍穹之上出现了星星，虽然不多，但也足够让魏云欣喜。

“看，星星！”

魏云激动的拍了拍闻风的肩膀，指着天空说道。

闻风应了声，“嗯，是星星。”

下山的路似乎变得漫长，闻风前行的很慢，想将这一刻的温情都留一会。

但不论他走得多慢，路总是有尽头。

闻风回头望向山脉，闭眼感知了一会，忽然说道，“它们在感谢我们。”

魏云不解地问道，“谁？”

“万物。”

“万物有灵，一草一木一花一叶。”

魏云也回头看去，“它们在感谢我们什么？”

“感谢我们的到来，感谢我们除去了妖物。”

魏云眯了眯眼，“你能和它们对话？”

“你想要说什么？对着它们说，它们就能听到。”

魏云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冲着大山喊道，“别感谢我们。”

“我们可不是什么好人，只是路过顺手而之罢了。”

闻风无奈，“为什么要带上我？”

魏云眨眼，“我们是一起来的。”

“你不想当好人？为什么？”

“我讨厌好人，尤其是那种自以为是的烂好人。”

“不求回报，无私奉献，不管他人的想法，强行给他人安上好意，我认为那不是好人。”

闻风沉默不语。

“你不会成为那样的烂好人的，对吧？”

闻风低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有回答。

“嗯？怎么不说话？”

半晌后，闻风开口，“嗯，不会。”

有的时候，善意的谎言，或许值得被原谅？

两人下山之后没多久，天空飘起了雨。

雨水将山脉笼罩。

就像是上天在帮闻风收拾残局一样。

雨水冲掉了血迹，冲走了血腥气。

警察全副武装地上了山，接到的消息是有妖物出现。

可等他们到了地方，看到的却是一地的尸体。

妖物的确是妖物没错，不过是早已死去多时的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