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堤古镇距离射洪城对于后世来说非常近,大约五十公里路程,如果开车的话半个多小时就能到达。
可是在现在,五十公里路程无疑也不算进了。
首先路不好走,走水路射洪在上游,青堤古镇在下游,走水路顺水而下很快,可是回路则就需要船工号子拉号步行了。
所以就水路而言,除非是运货,事实上很少行大船,一般都是划小船,一叶一扁舟那种渡江而行。
而陆路就更不好走。
首先是陆路常年无修缮,哪怕大路也是如此。特别是一下雨立马就变成了两头滑,一步一个脚印,稍不注意就容易摔人。雨势一大更是苦不堪言,一脚下去连脚背都陷进去了,可谓是寸步难行。
这下雨时一路磕磕碰碰,带出一路的烂泥湾,然后晴天太阳一照固化,就变成了凸凹不平的黄土路,又硬又难走,关键是还伤鞋......
这样的情况下,一般来说这个年代的人基本上活动范围就只局限于乡镇之中,可是听张光磊的话他竟然知道杨家楼杨家,无疑让杨铭有些惊讶。
“哈哈,想不到竟然是杨五爷的后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张光磊哈哈一笑,看向杨铭的眼睛中不禁闪现出了一丝的尊敬。
他起身给杨铭倒满了酒,笑道:“我还在洪江当老幺的时候就听说过杨五爷的大名,只可惜一直无缘的见,不过今日看到杨兄弟也足以无憾了!早就听闻了杨兄弟在成都做的事情,可谓是件件精彩,着实打出了我们射洪人的名气。来,我们兄弟先喝一碗!”
话一说完,张光磊提着酒坛就给自己的碗里满上,紧接着脖子一仰,就看见他双手端起酒碗直溜溜的朝嘴里灌。
“咕噜,咕噜!”
只听见一连串喉咙滚动声,整整一大碗白酒便被他灌进了肚。
杨铭顿时就傻眼了!
什么情况?
老太爷很出名吗?
可为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
还有,喝酒,你特么一言不合就直接干,你想把哥们放倒不成?
不过尽管心里有意见,杨铭却也不好直说。
出来混嘛,最重要的就是脸面。
倘若是一万酒都不敢干,传出去也没法混了。
最关键的是张光磊一副我和你爷爷很熟的样子,如果不喝,实在是有点看不起人的意思,况且杨铭到现在都一头雾水,他忽悠人忽悠贯了,现在被人绕的云里雾里的硬着头皮也只能喝了。
憋着气,一口下去.....真特么酸爽!
等全部喝完,杨铭已经想要反胃了!
也就是到了现在他才发现,怪不得后世电视剧里的那些大侠为什么喜欢装好爽,手一抖洒一半,再碰个碗再洒四分之一,等到了喝的时候再朝脖子上倒一些,到了最后喝进肚子里的能有五分之一就不错了。
他本来也想这么干,可是一百多双眼睛看着,到底是脸皮薄,没好意思!
可饶是如此,一碗烈酒下肚,杨铭也晕晕乎乎的了。
不过还好碗就是那种蒸烧白的黑胚粗碗,并不大,满满一碗酒其实就三两左右,到是在杨铭的接受范围之内,如果再多,肯定就找不到东南西北了。
等喝完了酒,杨铭才朝张光磊问道:“张大哥,你知道我爷爷的事?”
其实杨铭自己也有些好奇。
在他的记忆中,杨老太爷就是个慈眉善目的老人,没有派头,也没有所谓的士绅该有的臭毛病,反倒是像个邻居家的老人。虽然有着一个袍哥坤夹皮老五的身份,可貌似杨家从始至终也没有拿过袍哥的招牌干点儿什么事。
这样的杨老太爷,竟然名满洪城?
有些想不通!
“知道一些,不过都是道听途出罢了!”张光磊拿起酒坛又要给杨铭添酒,杨铭赶忙连连求饶,他才把酒坛一方,道:“但是有一点我可以肯定,杨老太爷参加了当年的保路运动,应该还是后阶段的大佬之一!不过后来听闻杨老太爷他们和青帮和洪门犯了冲,最后便从成都回了射洪!”
虽然张光磊说的模模糊糊,甚至连杨老太爷到底如何参加的保路运动,又是如何和青帮、洪门犯冲都没有说清楚,但是杨铭却是心里猛的一惊。
他也没想到,自己的爷爷竟然还真的一位大佬!
不吹不黑!
当年能参加保路运动的人在袍哥中绝对是牛逼人物,更不要说还能当个小头目啥的!
而张光磊说杨老太爷当年还是保路运动后期的大佬之一......那还不是牛逼上天了是啥?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当年的保路运动竟然还牵扯到了青帮和洪门,如此看来所谓的‘袍哥源自白莲出’这句话还真没错。
对于保路运动,杨铭没兴趣知道。
说是为了抗争清政府也好,说是生活所迫也罢,甚至说是四川地方士绅为了维护自身利益也行。
但是这些东西其实对于目前的社会现状并没有多大关系,如果说有,或许有一点,那就是杨铭觉得自己貌似可以通过杨老太爷的这个身份融入道袍哥群体之中。
或许...有用吧!
他心里计较着,扯虎皮抗大旗不好,想要求生求存如今唯有不得已而为之,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吧!
总有一天,自己会有自己的力量,到了那个时候才能守护住自己想要守护的一切,只是但愿那一天不要太远.....时间,真的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