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百户赞了一句,“大人您这么坦诚,那么我们后面的谈话就会非常融洽,而且虽然卑职仅仅是一个百户,但却是秉承了上面的意思而来,所以,卑职说的话、做的保证还是有效的。您如此配合,那么我后面会说出您与这个人的关系,您只要回答是或者不是即可。”
这不动声色间又是胡萝卜加大棒,打一巴掌给一个甜头,徐允恭现在一点侥幸的心思都没有了,只能让这个人把他的秘密一层一层揭开。
“洪武十一年五月初,你当时二十一岁,刚刚及冠。你府上的管家徐卫突然给你送了一封信,书信之人,乃至当朝丞相,胡惟庸。是也不是?”
“是。”
“在那封信里面,胡惟庸赞叹你是少年英才,望你努力读书等等。因为之前在一次宴会上他与你说了几句话,而且他当时势大,巴结者甚众,所以这样的礼遇让你受宠若惊,乃至后面的写信让你更加忘乎所以,激动给他回了信,还透露着想要拜他为师、日夜请教的意思。”
“是。”
“但你万万不会想到,中山王殿下将你狠狠训斥一通,还将徐卫赶出了魏国公府。原来,徐卫收受了胡惟庸的贿赂,想要代为牵线中山王殿下,却被殿下狠狠斥责。然而那徐卫并不就此甘心,他就把视线转移到了你的身上,所以就有了你与胡惟庸通信的事情。”
“是。”
这三声“是”,一次比一次声音低沉,都是无可辩白的事实,这个百户能够说出来,还讲得那么详细,定然是掌握了极为确凿的证据,不容他抵赖。他到了现在又是后悔无比,虽然胡惟庸案发的时候,自己的父亲并没有受牵连,可自那以后父亲在陛下面前似乎就有了隔阂。后面父亲背伤严重,疼痛到几乎不能行走,但即便如此,陛下还是逼着父亲上阵打仗,虽然是得胜回朝,但回来后不久旧伤复发病亡。父亲不能够颐享天年,也是与自己之前的冲动莽撞有关吧?
“本来你以为,胡惟庸案发后你们徐家没有受牵连,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可就在毛骧被杀平愤后的一个月内,有人又找上门来,一见面就道出了你的那封信的事情。还威胁道,如果不听他们的指使,就会捅出这个事情,然后让你不能够在三年守孝后,正常承继父亲爵位。你为了国公爵位,恐惧担心之下,答应了他们的要求,为他们传递消息,确保他们不会把这档子事情说出来。”
“是。”徐允恭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那么他们是不是已经要求你做很多事情了?”
“不,这个是没有的。”徐允恭否定道,“他们现在还没有要我做什么大的事情,只是要我好好在家守孝,表现乖巧沉稳,不给陛下找借口的机会。当然,他们也说了,如果后面有什么军事会议的内容,包括五军都督府的一些部署,还有那些秘密武器的配方,日后等自己袭爵成功,按规定坐镇五军都督府,这些秘密都要想方设法探取出来。”
“那么,为你传递消息的就是化名田不渝的徐卫,他在京城里还有暗桩,在锦衣卫内部还有鼹鼠,能够较好的保护你。这些到底是什么人,在哪里,掩护身份是什么,你总归知道吧?”
徐允恭沉默片刻:
“这个,我还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