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弘一路随着布衣员外，不敢大声说话，也不敢偷跑，总是心惊胆战，见墨如夜说话总是又阴又刺宁，不禁悲从天来，心底一横道：“洒家不知施主是有意救我们，还是乘人之危，一路我们如此小心翼翼，施主为何还要讽刺挖苦，这不是逼人往绝路之行吗？”

墨如夜瞧瞧法弘道：“你这个淫乱和尚，看来是真的活腻了。”

法弘也不知哪来勇气，梗起脖子道：“归化西天又有何惧，总比在世间庸庸碌碌，行尸走肉强上百倍。”

墨如夜嘿笑道：“若要一死，还不容易。”忽然一个旋身，只手已按在了法弘的头顶之上。

法弘颈项欲断，大口喘气，耳中嗡嗡作响，伸手欲抓布衣员外的手掌，却周身乏力，双臂如断，怎样也又提不起来，只觉眼冒金星，头脑欲裂，转眼便死。

忽听佛号震耳，缭绕洞穴，法弘顿觉颈上一轻，墨如夜放开了手，法弘却立身不稳，瘫郁着地，捂住胸口，大口喘息。

“三僧六俗，无畏空往，不鱼江湖，飞客勿让。”

墨如夜呵呵一笑，“当今天下，能似无畏空往，解世俗于裆下为尿滴的只此一位入佛入道入性入命的大师，那便是游弋僧人沙巴摩了。”

南生举目望去，但见沙巴摩霜眉枯容，悄立远处，合十叹道：“员外杀恶岂能不分轻重，动辄狂念暴怒，未免伤神太重，还请员外好生养性，立性成佛。”

墨如夜哈哈笑道：“若不行此大演云锁之功，哪能赚得大师现身？到时老夫在明处，大师隐身暗处，岂不是老夫吃亏。”

游弋僧人道：“出家人慈悲为怀，就请施主放过佛门子弟，任由性情为之，我佛自有天数，善善恶恶，生生世世，随雨来，跟风走，难为人生吧。”

墨如夜笑了笑，答非所问道：“大师当年与西门东雨一战，竟能幸免，足见佛法精奥。”

沙巴摩叹气摇头道：“惭愧，游僧仅接下甘露仙老六招。事后被迫流落大漠，正是暗合了游弋僧的运途，佛法无边，非凡间可悟。”

布衣员外神色一黯，也即叹道：“大师何必感叹。三僧六俗已去二，但鉴吾方丈，雪山鹰侠倘若还在人世，也是接不了西门东雨六招的，所以方今天下，大师依然是天下第二。只不过，这三十年好似还有人不曾露面，却无人知其生死。”

沙巴摩惊道：“难道三僧六俗约定的三十年论法从此夭折？

墨如夜苦笑道：“三十年论法还有五个多月，据老夫看来，除了鉴吾方丈，雪山鹰侠，那西门东雨、无量闲人也是三十年鸟无音讯，恐怖只有他们指定的人代其出席了。

沙巴摩道：“甘露仙老雄才大略，曾雄心勃勃的欲成天下第一帮教父，怎会如梦幻空花，隐蔽世俗，不了了之。”

墨如夜道：“西门东雨是什么帮教父无人知晓，只是江湖传言，但他的兽焉山神仙居却于二十六年前就被泥石流和雪崩全部掩埋，从此便不见了这位天下无敌的江湖元首。

沙巴摩听到此处，一时默然，良久叹道：“甘露仙老竟然身遭天灾之祸，死得未免太悲。但他这般猝然亡故，三僧六俗三十年之约恐怕已是食如无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