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如此,难道有什么讲究吗?”南宫玉兰奇道。
南宫玉环笑道:“盥面之法无他奇巧,止是濯垢务尽,面上亦无他垢。所谓垢者,主要指的是面上的油。油有二种,有自生之油,有沾上之油。自生之油,从『毛』孔沁出,肥人多而瘦人少,似汗而非汗。沾上之油,从下而上者少,从上而下者多,因头发上多有头油,发面交接之地势难保其不侵,况且以手按发,按毕之后,自上而下亦难保其不相挨擦,挨擦所至之处,即生油发亮之处。生油发亮,于面似无大损,却不知道面上不白不匀即从此始。从来上粉着『色』之地最怕有油,有油即不能上『色』。倘于浴面初毕,未经搽粉之时,但有指大一痕为油手所污,追加粉搽面之后,则满面皆白而此处独黑,又且黑而有光,这是因为先前被油污了。既经搽粉之后,而为油手所污,其黑而光也是这样,以粉上加油,但见油而不见粉了,这是因为后面被油污了。因为这两个原因,美人们化妆被其所害而不自知。”
“呀,原来这么多讲究啊!那要怎么办?”南宫玉兰惊叹道。
“所以我才在姐姐的肩上搭了长巾,要先请侍儿将姐姐的秀发理顺了,我替姐姐梳好盘起后,再来拭面化妆。”南宫玉环解释道。
“妹妹尽管吩咐就是。”南宫玉兰笑道。
“好。”南宫玉环立刻吩咐宫中侍女,烧水的烧水,伺候的伺候。
侍儿拿着一把镶嵌有杂宝的檀木梳子就要给南宫玉兰梳头,被南宫玉环制止了,道:“善栉不如善篦,篦者栉之兄。发内无尘,始得丝丝现相,不然的话头发黏连在一起成为一片如毡样,求其界限而不得,那是帽子,不是发髻了。是褪了光的黑漆之器,不是乌云蟠绕的头发。所以应先用篦梳头,篦精则发精,用的篦子不好则会损坏发质让头痛,篦不了数下便会断掉。用上好的篦子篦干净后,再用梳子,而梳子为物,却是越旧越精。”
“这是为何?”南宫玉兰奇道
“人惟求旧,物惟求新,虽然都这么说,但梳子却不是这样,恰恰要用旧梳子,没有旧梳子的,富有一些的便会用象牙梳,贫穷一些的会用牛角梳。如果这两样也没有,用新木做的梳子,那就必须用油浸泡十日以上,这才可以使用。”
南宫玉兰听了皱眉道:“去把杂宝檀香梳子换了。”
侍儿道声“喏。”将杂宝檀香梳换成了象牙梳,先用篦子细细的将南宫玉兰的秀发篦过三遍后,这才换成象牙梳又再次梳拢起来,直至将南宫玉兰的一头秀发彻底梳通顺了,南宫玉环这才走向前来,挽起玉兰满头青丝道:“古人呼髻为蟠龙,蟠龙是指发髻的本体,不是由妆饰而成,而是随手绾成,皆作蟠龙之势,可见古人之妆,全用自然,毫无造作。”
“发为乌云,髻为蟠龙,以二物生于天上,犹如发在顶上。发之缭绕似云,发之蟠曲似龙,而云之『色』有乌云,龙之『色』有乌龙。可龙是善变之物,头发也无一定之形,所以相传至今,变化多端,变正是根本啊,美人所梳之髻,不妨日新月异,我今天便也给姐姐幻个发型吧。”南宫玉环笑道。
“好啊,好啊,妹妹要给我梳个什么发型?”南宫玉兰问道。
“我便给你梳个闹扫妆髻吧,这个发式今天正好合景。”南宫玉环笑道,说着手上用力,就将南宫玉兰的一头秀发梳拢盘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