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亮光闪过夜空,轰隆轰隆的雷声响个不停。
紧接着“哗啦哗啦”声响起,窗外的雨越下越大。芃芃站在窗前,看着的雨水从瓦檐下倾泻而下,院子里的青石板上朵朵雨花开了落、落了开。
水沟里的雨水排泄不出去,迅速漫到青石板上。
一人撑伞而来,他唇紧抿,脸色青白。走至屋内坐下,自顾自倒茶喝。
芃芃转身看了他一眼道:“怎地这个时候来。”
他道:“想来就来了。”
他又倒了杯茶,慢慢喝着。
屋外大雨依然在下,他道:“有人来了。”
芃芃道:“应该是友。”
他道:“这么确定。”
来人是位老者,把伞甩了甩,靠在石柱上。
老者站在屋檐下,看着雨道:“叶小召,赶紧给我倒杯热水,这天气苦了我这把老骨头了。”
叶召道:“周大叔,我叫叶召,不叫叶小召。”
周大叔道:“我就喜欢喊你叶小召。”
叶召道:“还不进来喝茶,站在外面干嘛!”
周大叔苦着脸道:“这不是想着,让你多与芃芃姑娘待会嘛。”
叶召……
芃芃走到桌旁坐下,看着门外的“周大叔”但笑不语。
周大叔赶紧进屋坐在桌旁,眼巴巴的看着叶召,像是再问叶召给他倒的茶在哪里。
叶召道:“你进来晚了,茶被我喝了。我带着桂花酒,你要不要喝。”
周大叔道:“你这不是为难人嘛。”
叶召对着芃芃道:“芃芃姑娘,此次前来打扰,是请芃芃姑娘出手救治一人。”
芃芃一脸平静的道:“我不是医修。”
叶召拱手道:“其实,本是想拿一宝物与姑娘交换的,只不过那宝物现在还不可以采摘,需到中秋才行。而我想要救治的那个人,却等不到那时了。”
芃芃道:“要救治的那个人是这位周大叔吧。”
叶召道:“正是。”
周大叔道:“劳烦芃芃姑娘了。”
芃芃点了点头。
周大叔看着叶召,眼里满是慈爱,他道:“记得护住自己,不用担心我。”
元婴期的剑修和刀客各两人,还有一名阵师。五名刺客,接了许约楼的单,他们不管被杀者什么身份立场。他们只要拿到令牌,完成任务,就有丰厚的报酬。若是不幸死了,也会有抚恤金给死者想给的人。
想要成为许约楼的刺客,考核重重,最少的约定期是10年。通过考核,又不想做刺客的修士,必须保密200年。否则,杀身之祸随时而至。
眼下这种阵仗,别说是追剿围杀一名元婴后期剑修,怕是出窍期修士都可以杀。
从极域回来以后,芃芃见了想见的人,做了手中紧急的事后,便隐居在此。至于叶召为何能找到这里,她一点着不奇怪。她只是有点好奇那个周大叔。
叶召虽然现在是元婴期,可他游历在外时,从来都是他独自与强者捉对厮杀。就算筑基期时,有师门长辈相伴,到最后一锤定音之人,仍是他。
这次在这边陲小镇,变成了他只需站在周大叔身后,这种局面,让他有些陌生。不过心底,还是有些遗憾,毕竟他受了重创,如今修为与芃芃相比仍是太低。
周大叔笑道:“等你到了我这把岁数,要还是个没出息的元婴后期修士,看我不替青璇骂死你。”
叶召无奈,只能和芃芃说道:“我的伤并无大碍,刺客随时出现……”
芃芃道:“你的伤不好好调理,怕是到了周大叔那个岁数,你还是金丹后期。”
叶召苦笑,藏在袖里的双手,右手手里是把小而精致的飞刀,左手则是一叠厚厚的符箓。
周大叔见此放心不少,对于芃芃的强悍他早有耳闻,可芃芃的脾气如此好,他还是惊讶不已。叶召的性格古怪,他行走江湖路,他和青璇最担心。
当下,他有点小放心了。
周大叔突然问叶召道:“之前有没有去过妖域?我们人族修士去到妖域,会受到约束,就像有力使不出的感觉。而妖族修士来我们这边也一样,会受到束缚,除非是出窍期及以上的修士。”
叶召道:“去过两次,第一次是跟着师门长辈,走**山那边。第二次是100年前,被羲和道长带着,走尺山那边。岔路太多,来回交错,我那会儿虽然是元婴期,依旧觉得异常难熬。”
周大叔笑问道:“和青璇在一块闲聊游历经过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要知道,青璇这辈子最崇拜的人是羲和道长。这么值得炫耀的事,你不拿出来与她说说,等后面她知道了,有你的苦头吃。”
“就算是我,也只是远远看过羲和道长一眼。唉,不说了,不说了,打架了。”
叶召灵光乍现,一语道破天机,“周大叔真有搬山神通,暂时将此处作为一座小天地!”
周大叔点头道:“对喽,这几年借着游历,在四处行走搜寻秘宝,瞒天过海,就是做成了这件密事。肩上担重,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叶召点头道:“可以理解。”
周大叔气笑道:“你连一声周伯伯都没喊过,我要你理解?”
叶召自认理亏,不再说话。
周大叔一手负后,一手抬臂,以手指做笔,转瞬间就写了“天道酬勤”四字,每一笔落成,便有金光从指间流淌而出,并不散去。
写完之后,周大叔一抖袖子,微笑道:“天地四方!”
四个金色文字便向四方一闪而逝。
周大叔转头道:“坐着喝茶便是。”
话音刚落,周大叔已经消逝不见。
叶召深呼吸一口气,铭刻在心的熟悉感觉,如江水汹涌而至,叶召仿佛一个不擅游泳的人,瞬间置身于水底。
天地寂静。
屋子内外再无半点动静声响。
那位阵师正在偷偷摸摸“排兵布阵”,当一身灵气骤然凝滞、运转不畅之际,猛然抬头,只见路上行人静止不动,眼角余光中的天空飞鸟,只只悬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