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一会儿,太医过来把脉,突然。滚落地上,满脸兴奋潮红,大叫:“臣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夫人她有喜了,也恭喜皇上龙体强健,风云再起。”刘邦讶异地叫道:“什么?这可是真的?”太医回道:“启禀皇上,臣岂敢欺君戏言,请皇上招来其他太医复诊。”刘邦“嗯”一声,压抑住兴奋,又招来其他的太医,也不说明情况,让他们把脉诊断,果不其然,其他的太医也是一样的结果,并且也是一样滚落地上,再拜贺喜,道是管夫人怀上了龙种。刘邦欢天喜地,豪爽赏赐了太医们,抱住管美人一顿“嗯呐”狂吻,道:“好,我的美人,你要好好安胎,朕虽在军旅,也要捧着、含着宠你,明日论功南昌宫,定南之后,我们马上回长安。”管夫人又要再拜,刘邦急了,叫:“免了,快免了······”
豫章郡南昌县行宫南昌宫,正在举行一次盛大的定南朝会,虽然不在长安,绝对也是一次开汉以来的社稷盛事。刘邦升坐殿堂,殿下文武众众济济一堂,文侯冠盖簪缨,武侯盔铠甲胄,因为刚刚得胜,一个个面有得色,士气干云。刘邦清清嗓子道:“这一次朕和众位卿家,深入淮南,急渡大江,平定开汉以来最为惨烈的黥布祸乱,离不了大家上下同心,现在大业既成,理应论功行赏,论过处罚,先让淮南国归汉的群臣进来,朕为他们受降。”话音一落,夏侯婴用激昂铿锵的声音吆喝一声:“皇帝诏令,宣淮南国来归汉将士受降!”
殿外,原淮南国大将梁父侯沛嘉、召欧、庄不识俯首碎步趋行进来,拜倒在刘邦的丹陛之下,齐声叩拜道:“罪臣来降归汉!我等曾追随反王黥布为虐,恶孽滔天,请皇上恩泽赐死,汤镬斧醢,万死不辞。”刘邦听了一笑道:“三位迷途知返,是为识时务,朕素来有大容的气度,与天下人共富贵,不计前嫌,只要你们愿意为汉效命,朕封你们为列侯,夏侯太仆,你来官宣。”夏侯婴听命,上殿来打开黄绢丝帕诏书,宣布道:“汉皇帝诏曰,朕承国祚,厚德大容,特赦叛王淮南王黥布旧臣罪责,且加封其来归大将,黥布之乱,因贲赫而起,贲赫有入京预报密情之功,免罪,加封期思康侯;黥布淮南国相国朱轸,献六城有功,加封都昌庄侯,平原君;沛嘉,改其故梁父侯为平悼侯;召欧为我军内应,论功封为广严壮侯;庄不识为武强庄侯;曲周景侯郦商为国捐躯,其子郦寄世袭侯位,加封高梁共侯;长沙王吴芮殉国,其子吴臣世袭其王位,其余再议,布告天下,特使周知。”
念到这儿,刘邦又补充道:“接下来我们论功再赏,黥布和朕战于蕲县,后面的一切都是用张良之谋,一步步让黥布落入下策的陷阱。让召欧为内应,故意让他救起吴夫人去鼓动黥布一直南逃。让长沙王几次麻痹黥布,让他得小利而忘大害,让梅鋗约定他南逃南越,让陈平等腾空蕲县,这才使得黥布在蕲县损兵折将,主力尽被消灭,到最后,黥布才落得过南逃番阳,在彭蠡泽边的兹乡,被利仓夫妇依计,致使黥布抢掠饮食中毒,这才降得恶龙,伏得彪虎。如此一来,就牵扯好多人出来了。黥布王后吴夫人,是反王之妻,父兄却是大功于汉,她该如何处置?倭人梅鋗和利仓、辛追夫妇,为最后擒获黥布起了决定性的作用,又该怎么赏?张良定大计,朕意欲重重厚赏,该厚赏到什么程度,诸位且议一议。”
这一来,立刻就热闹了,大家也不能一下子揣度到皇帝的底线,于是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大殿上“嗡嗡”闹得不可开交。刘邦冷静地过了一阵子,终于开口道:“朕也听到大家的意思了,还是一步步来吧,虽然利仓夫妇,为擒获黥布建立奇功,而且主要的功绩在于辛追,但家再大也得有主,朕就封利仓为軑侯,领长沙国相国,妻子辛追,赐命妇夫人,黥布王后吴夫人,念其父兄长沙王功高,赦免罪业,贬谪为黔首,送归故乡六县终老;至于梅鋗、田假那就等同诸将一样封赏好了。”说到这儿,受封的诸人一齐上前谢恩,刘邦特别加关注辛追道:“辛追夫人有奇节,以妇人之身,建功立业,朕特赐你等同朕的命妇夫人,从此后富贵尊荣,什么时候都可以来长安见朕,任何官吏不得阻拦,你就随你夫君赴长沙国临湘去吧。”辛追赶紧上前再拜领受。
到了最后,刘邦笑道:“世人都在腹诽朕专灭异姓王,朕会证明这绝不是那么回事儿,现在荆王刘贾被黥布所杀,他有没有后人,致使吴地和会稽郡已经成为内空,朕想办一件堵住天下悠悠众口的大事,立一个吴王,一个异姓王,众位卿家看怎么样?”这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既吊起大家的胃口,也在······可能没有谁知道刘濞的深意,一时间,轰动效应堪比当年的洛阳宫汉殿论功,这是任凭是谁都在连做梦也想得到的事儿。于是,殿下的群臣,将自己的脖子往上望长了一寸,但也有人不,这个人就是张良。虽然不是很热,但是他现在的背脊沟里满是汗水,就像被炉火在炙烤一样,他脑子里在不停的打转,假如这好事儿落在自己的头上,该怎么办?一般人会感到自己的祖坟上冒青烟了,可对于自己,那就是玩到头了,这倒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对自己的儿女,那可是斩了韭菜除了根,一代尽了头。
想到这儿,张良再也站不住了,赶紧出班朗声道:“陛下,现在我们汉军主力都渡江在豫章郡南昌县,离京城千余里,一旦有事,将会尾大不掉,既然已经灭掉黥布,论功之事何足挂齿?还是回长安缓缓图之,臣请陛下立刻回京。”刘邦打起呵呵道:“子房啊,你别岔开话题,南昌县山清水秀,人杰地灵,朕还没在此行宫住够呢?你就别再说了。”可今天张良一反儒雅常态,偏偏不依不饶,又道:“陛下,你在庸城被黥布所伤,几乎是九死一生,天幸赖我师父黄石公神医之力,这才得以让康复,建立奇功,然而,神助折于人祸,臣请得陛下珍惜龙体,远离淘虚,将管夫人移出南昌宫,别院另处,如此一来,陛下既可以尽快回京,也利于龙体痊愈,请陛下听臣马上之劝。”
刘邦的眉头皱在一起了,自己正在兴头上,却被当头浇了一瓢冷水,放在别人早就发作了,但这是张良啊,他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苦笑道:“那好吧,今天就议到此为止,这些事儿大家都下去想想。”说完示意退朝,等着看重头戏的大家,交头接耳,都在心里埋怨张良,只有陈平暗自冷笑不已。到了次日,刘邦依然在行宫召集群臣,继续讨论还没有完成的议题,不过,他猛然轰炸出让所有人意外的重磅消息出来:“现在荆王刘贾被杀,吴地和会稽郡民风轻悍,终究是汉家的心腹大患,所以,朕决定立一个吴王,一个异姓王,朕退而三思,彻夜不寐终于决定了人选,这个人就是留侯张良,朕决定封张良为吴王,众卿家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