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提醒娘，太太眼皮子底下，还是收敛些好。”绿芜拉着她在院里站着，王妈妈气道：“好啊你，如今你长大了，连我都敢管了。”

“娘，你气什么。”绿芜见她声音太大，怕叫耿氏和若娘听见，便拉着她回了屋里，又道：“我们先前已经看了太太的嫁妆单子，上面不过有两间铺子，还有几亩薄田，一点现银也没有。”

王妈妈听了，不由冷笑道：“太太手里怎么可能只有这点，当年进府时，老太爷给的陪嫁足有两万两雪花银。”她这样说着，绿芜更是听得心中一热，又听得，“只是我当年不在近前伺候，不曾见过那张单子。”

绿芜听了，便道：“娘，管他是万两还是千两，只要我们得了，还不是过神仙日子！”

原来王妈妈是耿氏陪嫁，一家子身契都在耿氏手中，如今她操持院中内务，早就拿到了身契，是以行事更为嚣张。

又听她道：“别的不说，就那尊红玉麒麟，是当年侯府下聘时的订亲礼，我好多年都没见她拿出来过。”

绿芜也点头道：“我也没见过，想是太太把这些东西都锁在一处了。”

她母女二人这边谋划，正厅内，耿氏还在为若娘的日后安排操心，只听她道：“这红玉麒麟是你爹爹当年给我的聘礼。”只见若娘把麒麟拿出来，问道：“为何只有半片？”

耿氏闻言，不由沉默片刻，道：“你还记得你哥哥么？”

若娘便道：“娘说的是维怀堂哥还是维安堂哥？”

耿氏摇摇头，又低头道：“这也难怪，你当时毕竟只有两岁。”若娘正在迷惑，只听谢氏道：“你本有个嫡亲哥哥，小名叫扬哥儿。”

尘封多年的记忆被打开，耿氏一边在脑海描摹当时场景，一边喃喃道：“这麒麟有两片，另一片就在你哥哥身上。”

若娘见她神色悲伤，还不等她发问，就听到耿氏说：“十一年前，上元灯会，他叫拐子拐了，便再也没能找回来。”说到此处，耿氏终是再忍不住，嚎啕哭了出来，道：“是生是死，我再不知道了！”

又道：“扬哥儿！母亲对不起你！”

说着，忽然吐出一口血来，若娘吓得尖叫出声，赶忙拿帕子去捂她的嘴，哭着道：“都怪我，娘，都怪我不该提此事。”

又为她擦着脸上的血，若娘泣泪，正落在耿氏面上，就见她母女二人泪水化作一团，耿氏又对她道：“如今我只有你一个，可是我身子不好，怕再不能陪你…”

“娘！娘你不要胡说，你身体好，你身体很好！”若娘抱住耿氏，又拿被子偎住她，耿氏道：“这半片麒麟，你务必收好，若老天有眼，叫你哥哥活着，你俩人便可凭此相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