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凤郎进了一家当铺,他心中疑惑,又道:“怪了,府里锦衣玉食地供着他,怎么还要来典当。”
不多时,便见凤郎走了出来,他连忙躲了起来,待凤郎走的远了,才进了当铺,又问那伙计道:“刚才那人当的什么?”
那伙计一早上见生意这么好,也不由笑道:“是一把金弓,我还没见过成色这么好的弓呢!”说罢,又将那刚裹了一半的金弓拿了出来,道:“只是当它的人是个傻的,居然只要了一百五十两。”
傅勋把弓拿了出来,见弓下端还刻着凤郎两字,心中一时无语极了,又想到他无事要这么多银子干嘛,便对这伙计说:“这东西你先留下,不能卖了!”
又连忙走了出去,那伙计见着人没头没脑来了这么一句,气得不打一出来,也追了出来骂道:“穷酸鬼!”
却见傅勋似一阵风般就消失在了转角,傅勋沿途问了几个路人,才知道凤郎是往百安堂去了,待一进去,果然见他正站在药台前。
凤郎见是他来了,才松了一口气,拍他肩道:“如今都出来小半个时辰了,你总不至于还要抓我回去吧。”
傅勋见着大夫是在称人参,便问道:“你为何要买这个?”
凤郎本就不愿意叫傅勋知道此事,便想隐瞒,可是这先生见他二人似乎是朋友,便脱口道:“这是为后院那位受伤少年用的。”
傅勋听了,心中不免一惊,也不顾凤郎阻拦,径自往后院走去,见榻上果然躺着一名少年,他伤势极重,正是目不能视,口不能言,傅勋毕竟是闯荡过江湖的,便伸手探他脉搏,见这少年伤及肺腑,根本就命不久矣。
凤郎也追了过来,看见他如此,便道:“是有人求我帮忙救他,只是我内功毕竟不足,便想着用参汤给他续命后再疗伤。”
傅勋听了,也不想再多问,又把这少年后衣领子掀开,不想正见到上头有个兽面的黥纹,便对凤郎道:“你快来看!”
凤郎凑上前去,见了此物,也不由惊道:“本朝只有贱奴才会有此记号!”傅勋也点点头道:“我先前为他查看,发现他一点武功也不会,可伤他的人却是使出了十成的功夫。”
“奇怪,这人为何要和一个不会武功的小孩儿过不去,还下手如此凶残,若真是取他性命,也不必叫他如此痛苦!”凤郎不禁气愤道。
傅勋便道:“如今便是我师傅来了,也没把握救下他,小公爷何必还要勉强?”
凤郎这时才道:“是汪明珠要救他。”又转过身去,锤墙道:“我总不能叫她看轻了!”
傅勋冷哼一声,因他也和凤郎前后跑了这么多次,知道凤郎对明珠用心,可是却见这汪小姐似乎半点不领情,如今又把这么个棘手的人扔了过来,便道:“既然是她的事,咱们也帮不了,不如算了。”
凤郎自是不愿,但他如今见了这人身上的标记,心中也有了顾虑,便道:“我再想想办法。“
傅勋又道:“只是得快些,这人毕竟是贱奴,若是叫御史台知道了…”
那镇国公府就要顶上个窝藏逃奴的罪名了!
本朝贱奴基本都为通敌、卖国等重罪之人及其后代,所以傅勋和凤郎才会如此紧张,若是寻常的逃奴,不过吃一些官司,可是这种逃奴,就要和自己的性命挂钩了!
凤郎略想了一想,终于道:“我去找汪明珠,把事情和她说清楚。”傅勋却拦住了他:“又道,我和你一块去。”
只见他二人一道来了宁德巷,凤郎便道:“我们总不能贸贸然就闯进去,不成体统。”
傅勋心中腹诽道:“几时见你注意过体统。”
他两人便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忽然见有个小厮走了出来,凤郎认出他就是跟着明珠那个,便把他拽住,又对他道:“告诉你家小姐,我有要事告诉她,让她快些出来。”
顺子还来不及给他行礼,就被凤郎推着往里走去,他这等小厮原是不能进姑娘房的,见小公爷来的匆忙,便赶快叫个小丫头去给明珠传话,不想正叫瑞乐撞了个正着,只听她道:“你说谁叫姑娘赶快出去?”
顺子知道瑞乐如今就是内院里管事,哪里敢得罪她,便道:“姐姐,是镇国公府的小公爷,他说有要事告诉姑娘,让我来通传。”
瑞乐心中一震,心道:“也不知姑娘什么时候竟与罗小公爷有了牵扯…”又赶忙往明珠厢房走去,果然见那小丫鬟已经把事情告诉了明珠,只听明珠道:“我今早刚刚溜出去过一次,如今哪里还有别的理由出去。”
又见她在屋里来回踱步,便上前道:“姑娘。”明珠回头,见是她来了,便道:“瑞乐姐姐,我办了蠢事,如今叫你听着了,你可不要笑话我。”
瑞乐还以为她是说自己和罗小公爷呢!正觉得天上掉下一张大饼来,哪里会笑话她,便柔声道:“姑娘不必担心,我自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又道:“姑娘今儿个早上已经出去一回了,这会儿想出去,却实是难事,不过…”又低头在明珠耳畔说了几句。
明珠便道:“好罢。”瑞乐听了,便道:“姑娘先去那处等着,我这就去外头找小公爷他们。”
待她走后,就听汀芷问道:“姑娘,瑞乐姐姐刚才说了什么?”明珠便道:“无事,你在此处等着,若是我娘来了,你就说我、我去如厕了。”
便自己一人出了屋门,往院子后头走去,寻到一处矮墙,果然见有一副梯子,趁人不备,就偷偷爬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