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回来了?那么情况如何?”杜兰视线转回文件问。
他的语气里带着商人特有的冷酷。
对他来说,苏淼也好,雅雅也罢,到头来都与这些文件纪录差不了多少。
不过只是为了获得更多财富、女人、权力的道具。
“我在问你结果怎么样。”
杜兰虽然对安雷的毫无反应感到焦躁,双眼仍继续追逐文件上的数字道。
照理说,一旦察觉他声音里的那股微妙不悦,仆役们就会慌张回应他的期望。
然而,安雷还是没有出声?
杜兰终于发现情况不对劲,再度抬头看他。
安雷一言不发地进室内。
不可能有这种事。
未经他的许可,仆役们不会擅自进他的房间。
杜兰在这栋豪宅里是至高无上的存在,他的言论和意志就是法律、就是规范。
安雷面无血色,脸孔发白。
而且表情极度惊恐就这样凝结不动。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杜兰皱眉问。
但安雷依然沉默不语下一瞬间,他砰的一声颓倒在地。庞大身躯撞击地板的闷响,化为振动传至杜兰脚畔。
什什、什么?!杜兰全身僵,因为他看见安雷背上插着数根尖针。
尖针不,不对,那是跟针一样细的管子。
嘻嘻嘻嘻。
意有所指的笑声触动耳膜。
仿佛被耶突兀的声音惊吓,杜兰的视线又转回房门。
只见一名少女跟在安雷后方步入室内。
你、你是?!杜兰见过这名少女。
她是跟着苏淼的占卜师,名字记得是玉林。
究竟、究竟是怎么一回......
比我想的有趣呢,玉林说着若无其事地前进。双脚宛如踩在地毯上似的踩着安雷的背脊。
总算一扫没尝到主菜的郁闷,没想到这么会挣扎,嘻嘻嘻。玉林神情恍惚地说。
呜呜哇杜兰瞬间明白了。
这名少女杀死了安雷。
恐怕他不是当场死亡,而是被折磨。
死亡确切真实,但嘲弄般地缓缓逼近。
注视这种死亡的恐怖究竟何其骇人?
可是,杜兰感到疑惑。这名娇小的少女到底是如何制住安雷的?若非致命之伤,背脊上的细针管应能轻易去除。换言之安雷是在某种遭受禁锢的状态,迎接这种缓慢的死亡,他凝结的惊恐表情亦是证明。
真是太棒了,不断地、不断地向我求饶。嘻嘻,你相信吗?个子这么大的大叔居然像小孩子一样哭丧着脸.淌着眼泪鼻涕哀求耶。口里嚷着求求你,救救我嘻嘻嘻,之前还一副威风凛凛的模样,实在丢脸死了。
但杜兰根本无暇欣赏她的妖艳。
你你
所以呀停都停不下来了。仿佛向人坦承自己毫无邪念的恶作剧,玉林微笑道:我原本的工作是杀死苏淼保护的那个女生苏非,没想到苏淼的双胞胎哥哥是个非常棒的男子,人长得帅、武艺高强,一想到可以杀他,我就心痒。可惜第一次被他逃走了,所以我故意不杀苏非,守在她们俩身边,因为只要他还活着,一定会回到那两人身旁。
你你、你在说什么
这名少女在说什么?杜兰的意识极度混乱。
他根本不晓得帕苏非是红瞳公主、苏淼是她的守护者、林氏家族家的保镖是苏淼的双胞胎哥哥以及玉林其实是人称嘻嘻的职业剌客
他不明白,无法理解。
他能做的,只有对眼前少女的锐变感到恐惧。
可是第二次也出现意外的棘手状况,只好暂时撤退。毕竟那种好男人当然要两个人独处时,好好地、慢慢地杀才行,不是吗?仓促下手,没两下就翘辫子的话,岂不是太无聊了吗?嘻嘻嘻。
他很强,对自己的能力也很有自信肯定很自恋、自以为是。能够彻底摧毁这种人的自信,让他绝望哭号,实在太棒了。啊啊,那是何等悲惨呀!那是何等丑陋呀!光是想象他绝望痛苦、号啕哭泣的模样,我就快受不了呢
可是.杜兰并没有在听她的话。
玉林此刻沉醉于自己的言论,虽不知是什么让她兴奋(也不想知道),但总之若想逃离这名少女的魔掌,现在是绝佳艮机。
杜兰边叫边抛出桌面的文件。
当文件遮住玉林视野的瞬间,杜兰朝房门窜出。尽管半途脚底升起践踏安雷身体的异样感触,他却没空对此恐惧。
杜兰挥舞双手,穿过玉林身旁,从房门跑出走廊。
咦?
刚奔出走廊,他就僵在原地。
地板一片红。
杜兰当然无暇仔细观察。
少女的能力非比寻常,而且这绝非正常人的行为。
我说过了吧?稚气未脱的声音爬上杜兰的背。
杜兰没有回头,整个人僵立原地。
他觉得自己一回头,瞬间就会丧命。
你你你是
嘻嘻嘻,不过刚才那个人叫安雷吗?那个人是最棒的吧?其他人都普普通通,吓昏之后就玩完了。
你又是如何?你是这些人的老板吧?是最伟大的吧?这种人自命不凡、自尊心高,虽然会顽强抵抗,不过一旦超过极限,就吓得七荤八素、拼命摇尾乞怜哩。
嘻嘻,这种人最赞了。喏~~山越高,征服时的喜悦不就越大?不是有那种睬上点的喜悦吗?就跟那是一样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杜兰大叫狂奔。
杜兰不想死。只是基于这种想法奔跑逃亡。
他不断奔跑、奔跑,拼命奔跑。
恶心感早已抛到九霄云外,总之要远离那名少女,杜兰的意识里就只剩这件事。
但即使如此。他依然全力朝出口奔驰。
不管再怎么跑、再怎么跑,内心依旧万分焦虑。似乎永远到不了大门。他对此深感恐惧。
自己究竟跑了多久呢?
他终于抵达豪宅玄关。
哈哈啊啊
只要到了镇上。只要到了有人的地方一定就能得救。
杜兰的神情因这种确信舒缓开来。对此刻的他而言,通向外界的门就是安全地带的入口。只要穿过这扇门,自己就能幸存他毫无根据地如此认为。
杜兰气喘吁吁地推开门。
就在此时
啊嘎?
盔甲挡在前方。
啊啊啊啊啊啊?
杜兰一头雾水。这是什么?这种地方为什么有这种东两
在他的意识归结出明确的结论之前.这具盔甲动了。
嗤。
异样的声响。他又花了一段时间才理解,这是盔甲挥下手中巨剑的声响。
呜呃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嘻嘻嘻,不行哦.不能死得这么快。
玉林的声音从盔甲内部传出。
杜兰的意识深处不禁感到疑惑。
这具盔甲内的人似乎就是刚才那名少女,可是那么娇小的少女究竟是如何控制如此大的盔甲?单纯由体积来看,两者应有数倍差距.况且若想自由控制这具钢铁盔甲,恐怕得拥有比安雷更强不,是比任何人类都强的肌力。
我在你的伤口布下一层力场,防御魔法也可以这么用。
窃笑不止的玉林断断续续地说:怎么样?怕了吗?怕了吗?嘻嘻,你怕了吗?喂怎么样嘛?
啊啊啊啊啊
嘻嘻嘻嘻,你怕了吧?不想死吧?求我吧,我也可以考虑一下喔。
杜兰想必早已失去正确判断对方言论的理智。
他不想死。
基于这个想法,他毫不犹豫的求饶。
假如这样就能饶他不死,又有什么好犹豫的?只要对方要求,他甚至愿意做任何事情。
他不想死在这里。
杜兰对这世界尚有许多依恋。
所以
啊,没想到你这么无趣。
这句话响起的同时剑落下。
被杀了。
......
该如何迎击敌人?
对众人平安无事感到宽慰没多久,苏炎他们就借林氏别馆的一个房间,商讨该如何应付那个怪物似的敌人。
老实说,被金总管亲眼目睹他们跟那种怪物对战后.苏炎以为他会立刻将他们逐出别馆,没想到金总管未置一词,立刻提供他们一间空房。
那家伙绝对是魔法师,可是苏炎的深深埋进沙发道。
经过战斗打斗,开始愈合的伤口再度绽裂,尽管出血不多,仍是造成体力流失和注意力涣散的重大因素。尤其是面对那个怪物,这种些微的缺失都足以致命。
那家伙身上究竟有什么机关?就连颈部被短剑、箭矢刺中都能行动如常,而且那身重装甲的灵敏度不但与我无异甚至在我之上,难不成真是怪物?
那种灵敏度确实有点令人难以置信。苏淼侧头道。
她在武术方面的实力和知识只比外行人略高,不过也知道那具盔甲的动作异常流畅。
不但有装甲,而且力大无穷、动作迅捷、釜口使魔法,甚至还是不死之身,这再怎么说也太违反常理啦。
我是觉得姑且不论前几项,对方应该不是不死之身。
苏淼侧头说:如果真是不死之身,根本就用不着穿盔甲。
嗯,那倒是。
若是真正的不死之身(先不管有没有这种人),基本上就不必穿装甲。
如果只是要遮掩容貌,面具就绰绰有余,而且也不可能有人喜欢穿着盔甲走来走去。反过来说,对方之所以穿着盔甲,或许正是因为有某种弱点。
为防万一我先问一下没有自我治疗的这类魔法吗?喏,之前雷纳的那个狂战就算受伤也能立刻复原。
虽然不是不可能,苏淼蹙眉道:确实有人研发加速身体治愈力,让伤口迅速复原的魔法,不过这其实只是加快部分身体的时间流速。这种方法的确能够疗伤可是一旦患部的时间流速跟其他身体部位不同调,身体也可能因此不承认加速后的患部是自己的一部分。
嘎?
呃简单说,苏炎的身体从出生时起,就是以相同的步调活到现在对吧?既不可能只有右手或左脚踝变成老公公,也不可能只有右脑勺的头发长得特别慢或特别快吧?
话是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