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张很久很久以前，存在于绿衫小姑娘记忆中的脸。

绿衫小姑娘一怔，感受到自己手中的重量，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她正站在那对镜梳妆的姑娘的后面，手里端了一个银盆，盆里装着水，盆边搭着一条白色帕子。

“阿秀，帕子递给我。”

绿衫小姑娘还在愣神，坐在镜子面前的那女子没听见动静，诧异地从镜子里瞥了一眼绿衫小姑娘，“阿秀？发什么愣呢？是不是起的太早，还没清醒过来？赶紧把帕子给我，这油粉太不好使了，沾了满脸。”

绿衫小姑娘这才回神，从银盆上把那个沾着水的帕子递给正在梳妆打扮的女子。

阿秀……

几十年来，只听得人师祖师尊的叫着，她的全名也就只有洗雪小时候不住追问，她才提了一次，也不知女娃可记住，自然鲜少有人唤起。

而阿秀这样亲昵的称呼，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叫过了。

小姐，坐在镜子前涂涂抹抹的，真是武林盟主府中唯一的大小姐，张瑛。

“阿秀，你说，是这个颜色的唇脂好看，还是这种的？我涂哪个更好看一些？你说，雷傲会喜欢哪种颜色呢？”张瑛突然转过头来，转过头来的时候，绿衫小姑娘方才看清楚这张有些熟悉的面容，并不算是极美，五官也只是清秀，眉尾上扬着，稍稍显得有些凌厉，而此时，张瑛的手中拿着两盒唇脂，一个是桃红色的，一个是正红色的，都是昨日逛街的时候，新买的金粉阁新推出的唇脂。

因为这张熟悉的面容，记忆汹涌而来，眼前的一切，依旧宛若做梦一般，绿衫小姑娘回过神来，回答一句：“小姐涂哪一种都好看。”

“就数你嘴甜！”张瑛一乐，笑骂道。

风秀林怔愣的看着张瑛，这个，只出现在自己15岁之前的生命里的女子，现在，却仿佛又从她的记忆中活过来一样，栩栩如生，仿若昨天重现眼前。

“是不是还困啊？就知道发呆了！”张瑛道。

风秀林抿了抿唇，试图扮演好自己现在的角色，“不困。小姐，您今天穿哪件衣裳？”

“一会儿我要去铸剑山庄，当然要穿昨日新买的了，却把那件紫色的牡丹上襦拿来，还有那件浅紫色的外褙子，外面就穿那件红色的小袖长衫。对了，还有昨天买的首饰，也都放在柜子里，你一同取来。”

“是。”风秀林把手中的面盆放在一旁，目光在房间里扫了一眼，找到柜子的位置之后，走过去。

“当当当！怎么样！好看吗？雷傲会喜欢吗？”张瑛换好了衣服之后，在风秀林面前转了一圈，笑的神采飞扬的，开口问道。

“好看！”风秀林淡淡的微笑着点了点头。就是这样活泼单纯的女子，最终被心爱的男人用肉身铸剑，落得这样一个悲戚的下场，让人叹息怜悯。

张瑛瞧出来风秀林看起来有些不同，却大大咧咧的，并没有放在心上，只当是风秀林这才刚刚睡醒，还迷糊着呢。

“嘿嘿，你这小丫头，今天惯会说好话，我要穿去给大哥二哥瞧瞧，他们说好看，那才是真的好看！”张瑛叉着腰开口说道。分明已经是二十出头的女子了，却偏偏幼稚的像个孩子。

“好。”

——

“德福，大哥和二哥呢？”

“大少爷和二少爷都在里面呢。”德福回答道。

“哦！”

张瑛带着风秀林直接推门走了进去，守在门口的德福也没来得及拦住，张瑛便已经走了进去。

“大哥二哥！”张瑛进了门便开始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