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啪地把窗户关得严严实实,让周兰香什么都说不出来。
韩进完全不肯听她说话,周兰香呆呆地站在窗前,小黑慢慢蹭了过来,偷偷舔她的手,拽着她的衣角往院子里的石凳上拉。
周兰香被它拉过去坐下,摸摸它的头,低头想着怎么让韩进听她说话。
他完全不给她机会张嘴,她该怎么办?
小黑把大头放在周兰香腿上让她摸,欢快地摇着尾巴,硬生生摇出了电风扇的效果,让周兰香的心也跟着好受了一些。
既然他不听,那就写给他看吧!
周兰香拿出纸笔,简单地写了几句话。然后放在窗台上,正要找什么压一下,韩进已经打开窗户,拿起那张纸直接撕碎了扔了出来,“我说了你要走就走!我的事轮不到你管!”
然后又把窗户关上了。
周兰香这回完全没办法了,这件事除了小山她谁都不放心说,韩进又完全不给她机会说出口,这样拖下去只会让他越来越危险!
小黑陪她在院子里坐了好久,眼看着太阳都已经偏西了,韩进还是把自己关在屋里不肯出来,周兰香想想就起身进屋,他总得吃饭,她给他做顿饭吧!
她在院子里看了看,这才发现今年院子里种了满院子的花,连园子里都有一小半种得是花。她走得时候还刚栽活的月季已经爬满了樟子,现在院子里好几面花墙,已经都抽枝长叶,郁郁葱葱,能想象得出来,过不了一个月,就会满墙的花了。
园子里除了花却几乎没种什么蔬菜,竟然全都是土豆,现在土豆苗刚刚露头,在黑黑的土地上两片绿油油肥嫩嫩的小叶子,显得特别可爱。
可也很单调,甚至有点荒凉,谁家过日子能一颗菜不种呢?不种菜他这一夏天吃什么?
周兰香在房东头的木柈子堆上捡了一篮子木柈子,刚想拖回屋,一抬头就看见韩进冷着脸站在她面前。
“放下!你不是要走吗?赶紧走!家里的东西你少碰!”
周兰香本来对他深深的愧疚,他说什么她都忍了,可这样几次三番的被他呵斥,她也有点生气了,拖着篮子就绕过他往屋里走。
端一篮子木柈子对以前的她来说并不困难,可现在她太瘦了,就显得那篮子沉得要把她细细的手指勒断似的,篮子上粗糙的把手跟她细白的手指对比得太过鲜明,晃得韩进的眼睛一眯,抬手就把篮子抢了过来,直接扔到了园子里。
周兰香刚想开口,他已经一把捞起她夹在胳膊里,劲儿大得她一口气憋在胸腹里,想说话都说不出来。
韩进把她直接夹到大门口才放下,“你不是不回来了吗?赶紧走吧!别回去晚了赶不上跟张云清去浙江落户!”
周兰香这才发现不对劲,他知道老太太的名字不奇怪,可她怎么知道她要去老太太老家落户?老太太为了帮她保密,连儿子都还没说呢!
韩进放下周兰香就往回走,步子又大又快,眨眼就进屋重重地把门关上了。
周兰香愣愣地站在大门口,看看眼前的大门,韩进并没有直接把她扔出大门。
她一直站在门口,没有出去,也没有进门,直到天边最后一朵晚霞被黑暗淹没下去,她才动了动僵硬的腿,慢慢走回院子去敲窗户。
“小进,你怎么才能听我说句话?”
韩进打开窗户,手一直放在把手上,随时准备关窗,“我不想听你说。你把我当什么?你想起来就跑来管管我,然后想走就走到天涯海角去!我算什么?我凭什么要听你说?你又用什么身份管我的事?”
周兰香不敢跟韩进在外面说敌特的事,只能继续问他,“你到底要怎样才能听我好好说?”不止听她好好说,还不能拿自己的人生和前途跟她赌气。
韩进的声音紧绷得硬邦邦的,“你想走就走吧!我不想听你说什么!我在你心里算什么?几年能想起来管一回,我还得感激你能想起我来是不是!”
周兰香低下头,心里都是疲惫无力,好半天才慢慢开口,“我,不走了。”
韩进因为生气而沉重急促的呼吸忽然停了下来,两个人隔着一道窗户对峙着,忽然都沉默了。
好半天,韩进才开口,带着一点沙哑和更多的气愤,“你不走了?这回能待几天?把我哄得对你言听计从,然后一转身就跟着张云清去浙江?下回几年能想起我来?是不是要等到我头发白了你才能再回来一次。”
说完就狠狠地关上了窗户,屋里传来哐当的一声巨响,不知道他气愤之下把什么砸碎了。
周兰香站在外面好半天都没动,看着黑沉沉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她觉得手脚冰冷,才又去敲韩进的窗户,“小进,我不走了。”
韩进好像手一直放在窗户上一样,她话都没说完,窗户就猛地被推开了,他站在那却一句话不肯说,站得跟标枪一样笔直,就那么直直地看着她。
周兰香重复一遍,“小进,我不走了。”
韩进紧接着问过来,“你打算待多久?”
周兰香咬咬嘴唇,“一直待在家里,永远都不走了。”
韩进的呼吸又重又急,说出的话狠狠砸在她心上,“我七一要结婚了,你也会留下不走?你以什么身份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