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若兰原本还想隐瞒,不管李氏是出于什么目的说出药娘子,她都不能冒险,至于说拿捏人这种事情,她倒是和东方翊学了不少了。
李氏眼圈一红,拿出帕子擦泪。
柴月娥也被惊个七荤八素的,急忙过来扶着李氏:“二嫂别激动,别动了胎气。”
李氏哭了,抓着柴月娥的衣襟:“月娥啊,我真的有了身子!无论如何也要保住孩子啊。”
“自然的,二嫂放心就是,若兰是自己家的孩子,哪里能不用心。”柴月娥安抚了好一阵,李氏才止住了泪,起身告辞的时候衣襟都颤抖的不成样子。
送走了李氏,柴月娥急忙回来见若兰还在,紧着问:“若兰啊,可有把握?”
“没有。”温若兰摇了摇头:“娘,如果是旁人,若兰会劝她落了这胎再医病的,只是二婶怕是也受不住。”
“可说呢,你二婶疯了想要一个孩子,怎么都不能落胎的。”柴月娥愁坏了,坐在旁边唉声叹气的。
“娘,所以得想个法子,兴许就管用呢,我这就去药庐一趟。”温若兰回了房间,果然东方翊还在。
“我要去药庐。”温若兰拿起帷帽戴上,就要出门。
东方翊挡住门口,垂眸:“这么迫不及待了?”
温若兰忍了又忍,终究是没忍住抬手去推他。
东方翊顺着力道把人直接抓在手里,沉声:“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几日再说。”
“也好,我给你一个方子,尽快送药过来。”温若兰抽回手过去写了方子交给东方翊,眼珠儿一转:“带着杜若,送药这种事情就不劳烦九爷了。”
东方翊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离开了房间。
温若兰立在窗口看着远处的岐山,自言自语:“这人,该怎么降得住呢?”
东方翊回到药庐,直接把方子给了云洛,回到后面静室。
静室里,燕皇东方宇宏正在和翁冲下棋。
“爷,如今九皇子身体越发的好了,是不是该带回去了?”翁冲捏着黑子半天也落不下,看着被厮杀得都要片甲不留的棋局,一筹莫展。
燕皇端起茶盏啜饮一口,摇头:“不必着急,太子带来的御医不是要和药娘子比试吗?我们且看看老九如何应对再说。”
“爷,圣明。”翁冲落子认输了。
药娘子是温若兰,他们两个都心知肚明,至于突然出现的云洛,倒是引起了东方宇宏的注意,毕竟纵横云家地位尊崇,而云洛出现在这里的解释只能有一个,那就是东方翊叫来的,能轻易请动云家的人,倒让东方宇宏对东方翊有别的想法了。
“翁冲啊,你觉得老九对那个温若兰到底是什么意思?”
翁冲急忙过来站在东方宇宏身后,斟酌了一下才说:“九皇子一直都洁身自好,怕也是年轻人一时情动,爷不妨赐婚。”
东方宇宏回身,扫了一眼门的方向垂眸:“赐婚倒也是可以,太后也提过了,安国公的嫡长孙女倒是个不错的人选。”
立在门外的东方翊眉心一抖,抬手推开了门,故作惊讶的急忙倒身便拜:“父皇何时到了,儿臣有失远迎。”
东方宇宏过来伸手扶着东方翊起身:“不放心你在这边,所以过来看看。”
东方翊看了一眼翁冲,翁冲立刻垂下头。
“父皇挂念了,儿臣在这里修养的确身体大好,本应该回宫请安的。”东方翊扶着东方宇宏落座,站在一旁。
东方宇宏看了一眼翁冲。
翁冲立刻躬身:“老奴告退。”
房间里只剩下了父子二人,东方翊转身坐在了椅子上,完全没有在说话的意思。
“翊儿,可是怪为父那么对待你母妃?”
“儿臣不敢。”东方翊也不抬头,语气冷冰冰的,哪里有不敢的意思。
东方宇宏微微皱眉:“当年,你母妃有错在先,欺骗为父在后,这些话本不该为父对你说,只是你可知道女子不贞最是让人恨之入骨?”
“不贞?”东方翊抬起头,淡漠的看着东方宇宏:“母妃当年被迫入宫,父皇又怎知道她心里的苦楚?”
“你知道?”东方宇宏倒是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知道那段不堪的往事,脸色有了几分不悦。
东方翊怡然不惧:“正是,母妃明明已经嫁做人妇,奈何夫死,偏偏父皇选秀适龄女子都必须参选,母妃被选又怎是她愿意的?”
“不要再说了!”东方宇宏霍一下站起来了。
东方翊纹丝未动:“选入宫中不过就是秀女,母妃从没想过能得到父皇青眼,父皇要临幸一个秀女,她就是有天大的胆子敢不从吗?至于说黄鳝血,父皇倒可以问问翁总管。”
东方宇宏额头青筋都起来了,猛地转身:“你母妃没错!可你这儿子学的倒是痛快,竟也看上了一个寡妇!”
“子肖父,与母何干?”东方翊起身撩起袍子跪倒在地:“父皇若还念及夫妻之情,就让母亲离开冷宫吧。”
大燕国,最恨寡妇,源于一段皇家秘闻。
东方宇宏被气得脸色铁青,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门外翁冲已经是一脑门冷汗了,他吃惊东方宇宏会提及此事,更惊讶于九皇子竟对那段事情了若指掌。
“爷。”翁冲迎上去。
东方宇宏顿了一下:“去太子行宫!”
东方翊目送父皇离开,眼底一抹怆然,他也是不得已才会提及此事,只因为上一世直到最后父皇才知道心中最爱的莫过于在冷宫度过了半生的母妃。
至于温若兰,东方翊微微摇头,他还真是对她不仁不义了,只怕父皇会迁怒于她。
云洛提着药材走到门口,轻轻敲门。
东方翊收起情绪,沉声让她进来。
“主人,药已经准备好了。”云洛偷偷打量着东方翊,他永远都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怕也只有那个女人才会看到他的另一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