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民妇听从殿下安排。”温若兰顿了一下,才有出声:“太子殿下,民妇还有一事不能不说。”
“嗯。”东方瑜抬起手给云洛擦掉了嘴角的一点儿酒渍,云洛抬眸竟看到了他一脸的宠溺神情,轻轻的吸了口气。
“御医属的三位御医的确在龙河赈灾,可最终去向民妇并不知晓,疟疾肆虐,保命甚是艰难,所以……。”
“死不足惜。”东方瑜放下筷子的时候,云洛自然也放下了。
温若兰转身端来了茶壶茶盏,给两位斟茶并手脚麻利的撤掉了桌子上的碗碟。
再回来的时候,云洛已经坐在了东方瑜的腿上,温若兰掩饰着自己的担忧看过去,云洛偏巧这个时候伸手轻轻的给东方瑜揉捏着太阳穴。
而东方瑜的大手就搭在云洛的腰上。
如果可以,温若兰恨不得杀了东方瑜,因她心里清楚云洛是多么的委曲求全,手下意识的摸向了针囊。
“若兰,太子殿下的意思是贞节牌坊尽快立起来,既然九皇子病体沉重,你便要趁机接近,若能得到九皇子的欢心又能怀上身子。”云洛意味深长的看向温若兰:“太子殿下愿意替你出头恳请皇上网开一面,让九皇子收你为妃。”
“啊?”温若兰有些惊慌的抬头。
东方瑜斜睨过来,嘴角微不可见的扬起,这种女人天生就让男人把持不住,东方翊若是跟她有了那一层关系,自己岂不是胜券在握了?
“不愿意?”云洛收回手,转过身的时候就摆出来师父的威仪了。
温若兰腿一软就跪坐在地上了,可怜巴巴的看向了云洛……“师父。”温若兰眼里含泪:“徒儿不想做妃,只想能活命。”
云洛过来弯腰把温若兰扶起来,语气温柔了许多:“若兰,良禽择木而栖,女人的依靠不就是男人嘛?你这一幅模样本就是招灾的,为太子做事,事成之后太子自然不会亏待于你。”
温若兰感觉到云洛塞了东西到自己手心里,立刻低头:“徒儿知道了。”
“太子身体乏累不便久留,外面御医属的人一并会带走,今日之后无需再遮掩面目行医。”云洛说完,过去扶着东方瑜起身:“殿下,我们回去吧,免得时间长了惹人侧目。”
东方瑜嗯了一声,任凭云洛牵着他的手离开了。
温若兰送到门口,看着马车一路绝尘而去,御医属的人各个灰头土脸的步行跟在后面,长长的松了口气的她靠在门上,眼睛干疼干疼的。
自古以来女人想要做成一件事,付出的就是全部,全部!云洛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转身捏着手里的东西直接去了静室,推门而入。
东方翊斜倚在床上,撩起眼皮看她苍白的脸色,眼底的疼惜毫不掩饰。
前面发生的种种他都了若指掌,东方瑜太过托大了,只是派了个影卫过来查看,却根本不知道他身边的影卫都是自己的人。
“东方翊,你们男人的血都是冷的。”温若兰倒了一杯水给自己,大口大口喝下去才把手里的东西直接扔给了东方翊。
打开看了一眼,把纸条烧掉,东方翊舒服的躺好:“你要不要试试?”
温若兰摇了摇头,她不敢,不敢像云洛那样赌上一切。
她更不敢和东方翊赌。
东方瑜看似高高在上,太子名份加身尊贵无比,可她心里明白,一切都在东方翊的掌握之中,而这个人被所有人忽略了,降低存在感养精蓄锐,还有谁比这样的人更可怕的?
聪明人都知道,宁可得罪真小人也不能得罪伪君子,东方瑜是真小人,而东方翊恰恰就是伪君子。
“真不知道我还有什么利用价值是九皇子看得上的了。”温若兰肩膀垮下来,整个人也没了生气似的,如果说以前她还想着抱个粗大腿自保,还不停的衡量东方翊到底有多大的本事的话,今天她算是看清楚了,皇权之下,哪里有什么情分可言,云洛是东方翊的人,现在却用自己的身体去做了无间道。
云洛的弱点是保护弟弟,她心甘情愿。
自己的弱点呢?
除了保护便宜爹娘和温言,也很爱自己的这条命,所以她不像云洛可以拼尽所有。
“我缺一个正妃,而你刚好合适。”
东方翊的声音轻极了,却抽走了温若兰最后一丝勇气,让她绝望。
一路走来自己所求的不过是全身而退,可人家看上的就是这个身,还能退得了吗?
温若兰没有再说话,离开了静室,离开了药庐,大大的月亮挂在天上,她甚至能看到自己的影子,这条路不远,她一个人却没有走过。
她胆小,惜命,以前不敢走是害怕,今天却一点儿也没有害怕的感觉,还有什么好害怕的?再差就是死了,自己又不是没死过。
或许,死了之后还能再去个别的地方活过来也说不定呢。
一直走到自己家门口,进门抬头就看到田芽儿正哄着温言,院子里挂了两盏灯笼,正房的门打开着,柴月娥正端着菜往屋里走。
“芽儿,去看看姐姐回来没有。”柴月娥声音温和慈爱。
温若兰能看到她脸上露出的笑意,温暖的很,让人不忍心错开目光。
这一家人真把自己当成亲闺女疼爱了,他们与世无争,善良本份,甚至有点儿窝囊,不然一开始也不能一家子都选择死了。
至于后来的改变,温若兰苦笑着摇了摇头,其实都是自己,自己潜移默化的改变了这一家人的生活态度。
别人都认为自己给这一家子带来了富贵,只有她自己清楚,自己正带着一家人一步一步走向万劫不复。
“姐姐。”
稚嫩清脆的声音传来,温若兰回神。
田芽儿小秘密的拉着她的手往院子里走,还大声喊着:“三婶,姐姐回来啦。”
“那就让你姐姐去换一身衣服,我们吃饭啦。”柴月娥忙着去端菜就去了后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