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若兰抬眸看着良媒,轻轻叹了口气:“真是被良老板高看了,左兰哪里有这样的本事?要是能救的话自然会救,只可惜我没办法救。”
良媒一脸笃定让温若兰心里无限凄凉,难道说自己的身份在安居镇已经公开了吗?那么辛苦才逃出来啊!
“左姑娘只要肯帮忙,檀公子一定会出手。”良媒压低声音:“那檀公子的底细流觞阁是知道的,他手底下的人都不是善茬,救一个小女子绝无问题。”
温若兰大大的松了口气,讪笑:“良老板真是算的精准,如此说来还真是推辞不掉了。”
“左姑娘也无需隐瞒,檀公子看上左姑娘是他眼光好,在安居镇能找到左姑娘这样心思灵巧的人是绝无可能的。”良媒从袖子里拿出来一张画像递给温若兰:“这画像就是我的外甥女,闺名芙蓉。”
温若兰差点儿坐不稳,伸手接过来打开,看着画像上的人,抑制不住心里的激动,声音微颤:“这是你外甥女?”
芙蓉啊!她万万没想到竟然会在这种情况下遇到了芙蓉,那个温家村的小寡妇什么时候成了良媒的外甥女了?
一大团问号让温若兰脑瓜仁都疼了,别人她不了解,可芙蓉不一样啊。
良媒眸子缩了缩:“莫非左姑娘认得她?”
温若兰点头:“认得,曾经见过,不过那时候她并非富贵人家的姑娘,我倒是想问问良老板,既然想要我救人,你隐瞒她的来历怕是不妥吧?”
良媒脸色一僵,硬是接不上话了。
温若兰啪得把画像拍在桌子上:“恕难从命!”
芙蓉哪里有什么富贵的亲戚?她怎么可能是良媒的外甥女?
“左姑娘别生气。”良媒急得站起来了:“我这也是受人之托,不瞒左姑娘,这女子身怀六甲,是当今八王的外室,不知道被谁掳来了安居镇。”
温若兰蹭一下也站起来了:“良老板你好大的胆子啊!想要死也不必拉着我做垫背吧?招惹了当今王爷,你觉得我会帮你吗?”
良媒叹了口气:“檀公子是赤炎国皇子,他一定有办法的。”
温若兰冷冷一笑:“良老板,你倒真是算计的精啊。”
良媒讪讪的笑了。
“左姑娘,在这安居镇里,除了每年一度狩猎节的时候幕府有人在,余下的时间这里却是个没什么规矩的地方,可天下之大,杀人偿命的道理哪都一样。”
温若兰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良媒,她倒是真小瞧了安居镇的人了,不过就是勾栏院的老鸨而已,竟也是个有本事的,良媒在用徐三的死敲打自己。
见温若兰不说话,良媒清了清嗓子:“徐三这个人最是没皮没脸,死了倒也干脆,只可惜了一家孤儿寡母没人照应,还得我出面安抚,左姑娘是聪明人,既然都送到了安居镇,自然也就是不在乎死活了,如果能把芙蓉带出万花楼,良媒就送个人情给左姑娘。”
“人情?”温若兰缓缓坐下,摆弄着手指:“良老板的人情到底多大,还要掂量掂量。”
“自然是够大,左姑娘既然需要酒,我流觞阁的酒室都可以拱手相让。”良媒挺了挺脊背:“要知道狩猎节,流觞阁的酒可是能换来千金的物件儿。”
温若兰撩起眼皮:“还真是个不小的人情,我倒想问问,那芙蓉救出来之后该如何安置呢?”
“姑且放在左姑娘身边一段日子,待到临盆的时候自然有人来接。”良媒说着就起身了:“左姑娘消消气,年轻人做买卖都要学着来,等你到了我这个年岁就不会那么容易动怒了。”
“良老板倒是提携左兰了。”温若兰也起身:“这件事我可不能答应你什么,一切都要看檀公子的意思。”
“你也是个有本事的,可惜是在安居镇了,若是在……。”良媒自觉言语有失,用帕子挡了挡唇角,迈步出去了。
温若兰看着她的背影,心里琢磨,这人到底是谁的人?难道说安居镇里的人也都和燕都的人关系密切?盘根错节吗?
送走了良媒,温若兰立刻收拾了一下出门,直奔幕府。
幕府在安居镇最北边,地势稍高,高大的门楼前面一对铁狮子惟妙惟肖的,在门两旁有站岗的兵士,看到有人过来,两个人齐齐上前一步,手里长矛互相交叉:“幕府重地,闲人免进。”
温若兰福了福身:“左兰求见乔统领,还请通禀一声。”
兵士对望一样,其中一个转身进去了,片刻功夫就见乔褚急匆匆的走出来,老远的就抱拳当胸:“左姑娘可真勤快,这么早就来了。”
温若兰微微颔首:“可不嘛,着急呢。”
“快里面请。”乔褚侧身,温若兰迈步进了幕府。
幕府四季如春果然不假,里面温暖非常不说,就是穹顶都是密封的,如此大的宅院整个密封起来,的确够神秘了。
幕府里繁花似锦,一眼泉水在整个宅院正中间,左手边是一排紫竹,根根都有小手臂那么粗,显然是许多年了。
右边是厢房,门打开着,却是个待客的花厅。
温若兰落座,乔褚再次抱拳躬身:“当日在龙河一别,乔某就被调遣到了安居镇戍边,没想到温姑娘竟也来到了这里。”
“乔统领有心了,若兰不愿苦苦周旋在皇家子嗣之间,所以诈死来到安居镇,在这里能见到你,说来也是缘分了。”
温若兰话音落下,有兵士送茶进来。
乔褚抬手:“退下吧。”
“是,大人。”兵士垂着头离开。
花厅里再次剩下了两个人,乔褚才叹了口气:“谁说不是,温姑娘是洒脱之人,倒让我们这些人汗颜了,乔某以后就称左姑娘,但凡有事,乔某愿意效犬马之劳。”
“没那么严重,我今天倒听说有一批送到了万花楼,这可是真的?”温若兰端起茶盏,低头浅浅的啜饮着。
乔褚点头:“龙河水患,朝廷派遣的人处理不当,自是要处罚,一些下属官员抄家问斩的不在少数。左姑娘怎么知道了这个?”
“乔统领,万花楼是朝廷的,那流觞阁是谁的?八王还是太子?”温若兰心里隐隐的已经有了猜测,所以才会这么问。
乔褚微微愣怔了一下,显然是没想到温若兰会这么问。
“乔统领也不必如此吃惊,治理龙河是太子奉旨去的,但朝廷问罪却是一些臣子,虽说我是个女儿家不懂朝政,可要治罪也要治太子的罪,怎么一些臣子被抄家问斩了呢?”
温若兰放下茶盏,轻轻叹了口气:“其实也不必瞒着乔统领,实在是这批里有一个故人。”
“故人?”乔褚明白温若兰的意思了,心里也就放松了许多。
温若兰拿出袖子里的画递过去:“温家村的故人,流觞阁的老鸨却用她的酒室换这个人出来,而且听说是八王的女人,若流觞阁是八王的产业倒也还好,若不是的话,只怕我的朋友会出了火坑又入虎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