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看看。”温若兰出门直奔幕府,门口的侍卫早就认识,直接引着她去了竹林。
远远的就看到九儿正抱着个酒葫芦坐在暖池旁,小脸红扑扑的样子一眼就看得出来这小子偷偷喝酒了,温若兰走过去:“九儿,好喝吗?”
九儿吓一跳急忙站起来,尴尬的笑了笑:“好喝,公子最近每天都让九儿喝酒,都快被泡成了酒身了呢。”
“一张巧嘴儿。”温若兰也不点破他偷酒喝,迈步就往里面走。
九儿急忙追上来:“左姑娘,我家公子在午睡呢。”
“那你还不快些进去叫他起来,我过来提货。”温若兰停下脚步,眼神略有责怪的看着九儿。
九儿急忙撒腿就跑,自己怎么就忘记了,这个左姑娘可是厉害的很,这些日子老太师可是赞不绝口的呢。
见九儿跑进去了,温若兰索性走进了竹林里,随意找了一个石凳坐下,看着那些明显粗壮的竹子都被凿出来的小孔,眼底有了笑意,酷爱酿酒的赤炎国皇子,如果有一天回去了赤炎国,会不会也把赤炎国当成酿酒的器具?
起身随意摘下来几片竹叶,虽说幕府里温暖的很,但植物最是知道季节,这些竹叶都是老竹叶,随手拿起一枚放在嘴里咬了几下,摇了摇头,看来还需要再等一些日子,开春之后会好很多的。
“左姑娘可真是神人,说走就走,说来就来,大燕国如此自由自在的女子,怕也只有你了。”檀俊彦一身白衣,手里提着个翠玉的酒葫芦,含笑而来。
温若兰回身:“那也比不得檀公子,在这竹林里都修炼出仙气儿了。”
“这仙气儿还有酒香呢。”檀俊彦说着,变戏法似的拿出两个翠玉杯,放在了石桌上,抬眸:“共饮一杯如何?”
“就是来讨酒喝的。”温若兰落落大方的走过来坐下,伸手接过来酒杯:“好酒,竹香更浓郁了许多。”
檀俊彦抿了抿酒:“只可惜终究是染了杂质。”
“如果我给你一个方子,能去除这些杂质,檀公子该如何感谢我呢?”温若兰一语双关,抬眸含笑……
檀俊彦的手倏地收紧,缓缓放下手里的酒杯:“左姑娘,有些事情急不得。”
“还是檀公子最沉稳,也的确是这个道理,幕府气候温暖竹子不死,可终究是不能长出新芽,所以是急不得,开春之后,新芽酿出来的酒才是美味的,我就曾经听说过有一种酒叫竹叶青。”
“哦?真的?”檀俊彦目光深深的看向了温若兰。
温若兰淡淡一笑:“可惜的是幕府的硫磺泉是酿不出那么清香的竹叶青的。”
“这么说左姑娘知道哪里有水可以酿出美酒了?”檀俊彦似笑非笑的看着温若兰,那眼神温柔的能掐出水来似的。
温若兰目光淡淡的落在水池上,看着上面氤氲的热气:“当然,山泉水,竹林,气候要热而不燥,我想普天之下只有一个地方了。”
“你是说南疆?”檀俊彦话一出口,人就显得有些尴尬了,不过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哪里还有收回来的道理。
温若兰回头看他,起身郑重其事的福了福:“檀公子恕罪,温若兰也是有情非得已的难处才会改名换姓,檀公子如此君子不忍揭穿,若我再隐瞒显然就少了诚意。”
檀俊彦急忙伸手虚浮了一把:“倒也是,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温姑娘让檀某去南疆,意欲何为?”
“当然是酿酒,不过也有另外一层意思,如今檀公子在安居镇怕也不安生了,若是哪天被人找到,沦为了药引子岂不是罪过?南疆乃是瑞王封地,檀公子自然清楚,此举是最合适宜的。”
檀俊彦起身踱步走进竹林里,温若兰随后不远不近的跟着。
“温姑娘,瑞王对檀某有救命之恩,按理说去南疆的确最好,只可惜檀某毕竟是质子,质子与封瑞王过从甚密只怕会招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给瑞王了,再者师命难为,只怕耽搁一些日子之后也要回去赤炎了。”
温若兰微微愣了片刻:“如此也不错,檀公子能回到故乡可喜可贺,他乡身是客,总不如故乡亲切。”
其实,只要不让东方瑜找到檀俊彦,温若兰就根本不在意他去哪里,至于说去南疆,那也是因为想要藏好了他。
檀俊彦停下脚步回头,良久则笑了笑继续走,不过他眉眼之间的愁绪却是难以掩饰的住的。
竹林尽头有一处茅屋,茅屋门前摆放着一些酒坛,檀俊彦径自走过去进了茅屋。
温若兰跟着进来,一进门就被浓郁的酒香吸引了。
“这些酒本来都是流觞阁的,如今都送来了醉今朝,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醉今朝也好,流觞阁也好,都是瑞王的产业,只怕是这安居镇都是瑞王的。”
檀俊彦说到这里,自嘲的笑了笑:“只可惜,檀某回到赤炎国,怕是连一个酿酒的地方都没有了。”
“治大国,如烹小鲜,在檀公子这里怕不是烹小鲜,而是如酿美酒了。”温若兰笑了笑:“人不到无路可退的时候,又怎么知道自己会有多大的决心呢。”
檀俊彦朗声笑了笑。
在温若兰眼里,此时的檀俊彦不争的心态应该是和曾经的东方翊如出一辙的,只是檀俊彦不知道,东方翊若不是死过一回,断也不会如此决绝的要登上九五之尊。
“左姑娘是个有趣儿的女子,怪不得会如此得人欢心了。”檀俊彦还是觉得左兰这个名字更好听,他喜欢。
“今晚就在醉今朝设宴,有檀公子的美酒,再有美食,约三五知己最好不过了。”温若兰说罢,又是福了福:“那就不打扰了,先告辞。”
回到了醉今朝的后宅,温若兰便在灶房里忙活起来,芙蓉几次过来都被挡在了门外,一直到日暮,温若兰才走出灶房,小脸上都沾了一些黑灰。
“你这是做什么呢?”芙蓉拿了帕子给温若兰擦掉脸上的黑灰,有些责怪的嘟囔着有事情应该使唤那些小厮,何必都要亲力亲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