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在跟我顶嘴?”沈行东将手中的烟卷凑到嘴边,深深地吸了一口,又吐出去,“我看你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又连续吸了几口,他将手中的半截烟头捻熄:“八点之前,把她给我弄走,如果你不想让我亲自动手的话。”
男人沉稳的脚步声逐渐隐没,然后沈晚清楚地听见了沈朵有些哽咽的鼻音,她闭上眼睛,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
沈朵守在床边,直到吊水打完,才轻声离开。
门关上的那一刻,沈晚便睁开了眼睛,下床从行李箱里拿出衣服换上,又找来纸和笔,写下了对沈朵的感谢。
六点三十四分,她在微亮的晨光中,离开了沈宅。
……
沈朵一夜没睡,醒来时,墙上的时钟已经指向了上午十点。
她掀开被子跳下床,连拖鞋都没来得及穿,就急匆匆地奔到了隔壁客房。
房间里已经空无一人,床上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靠窗的桌子上面放着纸和笔,沈朵走过去拿起来,沈晚娟秀的字体便映入眼帘。
“朵儿,抱歉,让你为难了,似乎……你总是为了我和家人为难,朵儿,你哥说得对,当年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等我处理好家事,我一定会给你个交代,原谅我以前的无知和懦弱。朵儿,你那么好,那么善良,相信我,你一定会过得很幸福,比谁都幸福。”
眼泪一滴接着一滴从那张绝美的脸庞上滑落,滴在纸张上,发出滴答的声响,最后消失不见。
晚上十点,一辆烟灰色的宾利车子缓缓地停在了玫瑰海岸门前。
会馆临海而建,一下车,就有浓郁的海风吹来,夹杂着绵软的雨丝,打在男人苍劲有力的腿上。他大半张脸沉在晦暗的灯影下,叫人根本看不真切。
早已恭候多时的侍者连忙举伞靠近,柳余生挥了挥手,示意不用,便阔步朝会馆的门口走了过去。
一踏入铺着红毯的水晶旋转大门,人精似的会馆经理就迎了过来,点头哈腰地跟在他身后,一路恭送至电梯前才离开。
几秒钟后,金色的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柳余生迈开长腿走进去,里面的几个人看到之后,纷纷往旁边挪了挪。
他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站在角落里的男人,然后错开视线,盯着上面不断变化的楼层数字键。
电梯缓缓上升,他身后的女人忽然开口:“英东,一会儿应酬结束,你陪我去老北街吃炸串好不好?”
“那东西太油腻了,对胃不好,还是别吃了。”
男人的声音很清冷,没什么情绪,透过电梯壁的反射,柳余生捕捉到了他不时探过来的目光。
女人嘟起红唇,抱住男人的手臂来回晃着,孩子气地撒娇道:“可是我想吃啊!怎么办?”
电梯停在23楼,电梯门打开,柳余生走了出去,后面缓缓地响起男人的声音,离得很远,也能感受到里面隐含的宠溺,那么旁若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