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贞如此谨慎,皇帝陛下反而笑了,“你也不必惊惶,我就是随口一问。”
要真是随口一问,就好了。田贞正正容色,沉声说道:“奴婢确实惊惶。”
嗯?
皇帝陛下饶有兴趣的看着田贞,浅笑道:“为何?”
“奴婢才疏学浅,不能为大家分担思虑,所以惊惶。”田贞言辞切切,不见半分浮夸,皇帝陛下听了心绪熨帖,“有件事,只有你能办妥。”
闻言,田贞容色更加肃穆,垂手而立,洗耳恭听。
皇帝陛下轻声说道:“查有根!”言简意赅没有废话,田贞唇角弯起浅浅弧度,应了声“是”。
在蘅芜苑教授整日,玉姝精神有些不济,回来时,坐在马车里迷迷瞪瞪直打盹儿。
莲童怕她睡过去,着了风寒,便没话找话与她说笑,“郎君,百里郎君家的阿豹更壮实了,瞧着真威风。”
闻言,玉姝失笑,调侃道:“这话要是叫咱们谢府镇宅神兽听见,看它不闹小脾气!”
莲童本来想说,谢府也该养条大狗看家护院,恰在此时脑海中浮现出小猫阿豹呲着小牙,浑身炸毛的凶狠样儿,不禁打了个抖,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莲童话锋一转,笑嘻嘻的说:“不怕。小猫不知道。”
“也不能叫高先生知道,他啊,一心向着小猫呢。”玉姝困意渐消,揉揉眼睛,坐正身子,“待会儿回到府中,你也去向邓先生磕个头,以后由她教你们学问。”
“是。”莲童应道。昨儿个听易管事吟的那首诗,就知邓先生才学不凡。
主仆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回到府中,都蒙蒙黑了。
易管事满面含笑,从门内迎出来,“郎君,邓先生与两位友人在前厅恭候。”
办成邓先生这桩差事,易管事极是得意,走路轻飘飘的,脚不沾地。
到在谢府这段时日,老易清早起身为府中柴米油盐算计奔忙,料理大小事务。每解决一桩,老易的满足感就增添一分。他做刺客多年以后,第一次活得像个正常人。
平淡,踏实。
他唯一惦念的,就是何时才能还了谢玉姝的命。老易不愿想还完以后如何,当下过的称心就成。
玉姝来到前厅,邓选和两位乐师站起身。他二人差不多年纪,神态极是相近,貌似夫妇。
“某新平吴中恩见过谢郎君。”他大约三十岁许,五官端正,身姿挺拔,着一袭青碧,一指身边的俏丽娘子,道:“内子胡仙芝。”
玉姝目光瞟向胡仙芝,唤一声:“胡娘子。”
胡仙芝向玉姝行了个万福礼,道声:”谢郎君万福。”她个子不高,容貌俏丽,嗓音婉转清甜,山泉水一般透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