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京都各大赌坊开了盘口。由于此事涉及皇家,是以,赌坊行事低调且小心。只接纳熟客下注,生面孔想要参与必须有人引荐。
入夜,靖善坊里声援谢郎君的呼声响成一片,人们奔走相告:快去赌坊买谢郎君赢!少少不拘,多多益善。街里街坊住着的,哪好意思不把宝押在谢郎君身上?
一时间,由惠妍而起的闹剧演变成为喜剧。甚至还有人家把除夕没烧完的竹竿儿拿出来,在庭院里烧的噼啪作响,权当为谢九郎加油鼓劲儿。
“嘿!他们当今儿个是过年?”谢九郎在书房门前,负手而立,有点无奈的问邓选。
邓选远不及玉姝那般轻松闲适,面色凝重的答道:“是吧。大伙儿就是想寻个事由热闹热闹。”
“嗯。外间都怎么说的?”谢九郎拧身往书房里走,边走边问。
“唔……”邓选略微沉吟,小心斟酌着说辞,“外间,谢郎君的拥趸也不少。然则,寻常百姓认为谢郎君小胳膊拧不过惠妍大腿的居多。”
靖善坊里的邻人大多是向着谢九郎的,靖善坊以外少了邻里这层瓜葛,又忌惮皇家威严,这般结果亦在玉姝意料之中。
两人进到书房里,邓选抬眼就瞅见卧在软垫上的阿豹。它刚睡醒一觉,下巴懒洋洋的搭在小金鱼的脑袋上,朝玉姝柔柔的“喵”一声,就开始专心吃手。
邓选夸它:“可着整个京都,就咱们阿豹长的漂亮,又爱干净。”说罢,瞟了瞟玉姝左眼下面的猫爪印,把余下的赞美悉数咽回肚里。
“娘子,除了谢郎君的半梅妆引得大家争相效仿,就连娘子腰间所佩的猴子抱桃荷包,也成了学子必备物件。”邓选说着,情不自禁笑了,“早知如此,小的就该定制一些拿出去换钱。必定好买卖!”
玉姝莞尔,“现在也来得及。”
邓选食指挠挠阿豹眉心,又道:“娘子,坊间传闻今年京都会遭逢旱情。茶肆酒楼都在静悄悄宣讲。”
“旱情?”玉姝眉头蹙起,轻声吟道:“雨降不濡物,良田起黄埃。飞鸟苦热死,池鱼涸其泥。”
邓选晓得这是南齐诗人官金陵所做,讲的就是旱灾苦境,不免戚戚焉,“受苦受难的终归都是百姓。”
玉姝点点头,又问:“此事属实吗?”
“属实。小的特意寻根溯源。得知是从宫中透露出来的消息。据闻南齐皇帝已经知晓。”
阿豹吃完手打起了震天响的呼噜,大眼眯缝眯缝,准备再睡一个回笼觉。邓选收回手,又道:
“却未见南齐皇帝有任何动作。他怎能这般置百姓安危于不顾?简直不知所谓!”邓选说着,目露不忿。
以玉姝对赵旭的了解,他绝不会置之不理。“也许他暗中部署也不一定。倘若动静闹得太大,民间传的沸沸扬扬,只会引致不必要的猜测。”
“如此,我们也得早做准备才行。”玉姝略微思索,又问:“贵楼能够调动的银钱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