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恪有此提议也算合情合理。惠妍已为人妇,邢国公与驸马在场并无不妥。可这不就等于个惠妍公主找来两个帮手吗?
宁廉双眸微眯,瞄了百里恪一眼,暗自盘算着等阵怎样把谢九郎驳斥的哑口无言。不论如何,都不能白白辜负了他这张巧嘴。
皇帝陛下觉得如许处置也算妥当。就问问百官还有无事启奏,若是没有,就随他一同去往永宁宫。
文武百官都憋着看这出好戏,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连说:“没有,没有”。他们一个个急不可耐,恨不能飞去永宁宫,大戏马上开锣。
君臣人等浩浩荡荡去往永宁宫的当儿,小黄门去到邢国公府上以及公主府上把裴驸马和邢国公接进皇宫。
邢国公已无实职,专心在家含饴弄孙,过些闲适惬意的逍遥日子。不过,裴元逊尚了公主,邢国公就不那么惬意,也不那么闲适了。他总得为惠妍公主揪着一颗心,生怕她又惹出什么乱子。
邢国公是怕什么来什么,惠妍真就给他捅了个马蜂窝回来。邢国公一面穿朝服,一面无语问苍天,他怎么就摊上惠妍这么个儿媳妇?!
裴驸马自从前儿舒舒服服洗了个澡,就为了惠妍忙碌奔波,再没腾出功夫好好梳洗妆扮,十里飘香的澡豆当时倒是挺香,这会儿浑身臭汗,都能把他自己熏一跟头。裴驸马闻听皇帝陛下宣召,将胭脂水粉,面药熏香摆在桌上,好一通描画。
待裴驸马妆容齐整,芳香四溢,施施然出了公主府。皇帝陛下与文武百官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永宁宫是皇帝陛下批阅奏章,就寝所在,不比光明殿阔亮宽敞,那么多人挤在一处,尤其显得永宁宫逼仄狭小。皇帝陛下望一眼门里门外站着的大臣,整颗心堵的满满当当。暗道,还不如留在光明殿呢。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总不能再折腾这么多人重回光明殿,只能将就着。
谢九郎已经到在外殿等候,他没有半点局促慌张,而是背着手打量墙上悬挂字画。可巧左边挂着米南宫的松石。谢九郎忍不住微微颌首,眼波一横瞧见右面笑笑先生的墨竹,不禁惊喜,隐在袍袖下的左手比比划划,似是在偷学画技。
谢九郎赏画,不少大臣都在看他面颊上的半梅妆。尤其是上了点年岁的老臣,都觉着谢九郎戴耳铛,画半梅妆挺稀罕,大都认为东谷儿郎脂粉气太重,怕是不堪大用。
邢国公裴仁雄晓得自家儿子是个什么德性,就在宫门口等等裴元逊。
一等不来二等不来,等的裴仁雄都想骂娘了,提鼻子一闻,靡香远远飘至,裴仁雄长长吐了口气,喃喃自语:“臭小子,不熏够了八斤香,他都不能出门。”
半刻之后,裴元逊的牛车才晃晃悠悠到了裴仁雄跟前儿。
裴驸马描画着时下风行的半梅妆,腰间佩戴桃红缎面猴子抱桃荷包,款款下了车,笑着想裴仁雄行礼,娇娇儿的唤声:“父亲。”
裴仁雄一见他这身打扮,面色阴沉,沉声责问:“你看你,成什么样子?”
裴驸马捋捋衫袍,掩嘴笑道:“虽说儿整日为惠妍劳苦,可也能紧随京都至新习尚。怎么样,父亲,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