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陛下不等卫擒虎把话说话,面色骤然阴沉,喝道:“你们一个两个收了谢九郎何种好处,一力为她说话?”
此言一出,卫擒虎讪讪的俯身言道:“无有。”
皇帝陛下冷着脸白他一眼,“谁敢再为她求情一并押入大牢!”
玉姝从刑部男牢出去没两天,又进了刑部女牢。
女役海氏接人的时候还唬了一跳,道声:“俺们不收男犯。”待听明白谢玉姝是女扮男装,嘴巴张的老大,“哎哟我的天!比儿郎还像儿郎,怎么弄的这是?”她嘴上不说,心里是佩服的。因此对玉姝格外看顾,给她找了间略微干净些的牢房锁了,临走还说,“娘子呆不几天就能出去,切勿心焦。”
暖心的话放在平日听不出热乎劲儿,落难时入了耳,就让人倍感舒泰。海氏敬着玉姝,玉姝也对她以礼相待,说声:“有劳婆婆。”便窝在墙角闭目不语。
纵使女牢犯妇比男牢杀人越货的凶嫌斯文,但见了玉姝这种罕有的款儿,还是觉得稀奇。
玉姝从打进来一直面沉似水,海氏又对她恭顺。是以,爱嚼舌头的犯妇不敢直接相询,三五个聚在一堆交头接耳。
“她是女的?”
“男的能跟咱们关在一起?美得你!”
“看她也不大,犯了何事?”
“想知道?自己问去。”
“……”
凝香阁遭逢变故的当儿,沈画秋身披明媚阳光踏入长春宫。
多年不曾进宫的她,出了软轿抬眼打量面前这座似乎亘古永存的华丽宫殿。许是因为柳媞居住其中的关系,未迈入殿门,就有一股若有似无的香甜味道萦绕鼻端。
“她真是爱糖爱到痴呢。”沈画秋含笑呢喃,搂紧了怀里的勾莲蝙蝠攒盒。那里面盛着她为柳媞精心准备的寿礼。
万宝言道:“沈娘子所言极是,娘娘挚爱花花糖,香糖果子,锤子糖之类的也都不拘。”
沈画秋淡淡的嗯了声,不愿与万宝多谈半句。
万宝碰了个软钉子,晓得沈画秋不想说话,便乖觉的走在前面引路。
沈画秋至今还记得元和七年的长春宫何等繁盛。宫婢手捧贺礼佳肴,往来穿梭。妃嫔尽皆来此讨杯寿酒,沾沾喜气。席间衣香鬓影,语笑喧阗。她坐在下首,远远望着风光无限的柳媞宛如一颗璀璨明珠,刺得人睁不开眼。
对比而今的长春宫,墙角廊下摆放着一排败了的杜鹃花,葱绿的叶子反衬的不甚鲜艳的廊柱愈发清淡。走近细看不难发现叶片微卷,尖角泛着黄意。许是没有好生侍弄的结果。
沈画秋走这一阵,还没见到半个前来恭贺的人影。宫婢倒是瞅着几个,但都跟怕生的鹌鹑似得,缩肩踮脚,一副畏首畏尾模样。
怎么越活越回去了?
沈画秋颦了颦眉,暗想自己怕是进错了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