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甚?无非是想巴结谢小娘子,好让谢小娘子在太后面前为她美言几句。你放心,谢小娘子不蠢不钝,还能看不出她肚肠里的弯弯绕?谢娘子连大门都没让她进,直接叫她走人。”
卫瑫长舒口气,“杨如织擅长作伪,躲她远点总没坏处。”
卫擒虎神情并不轻松,“谢小娘子的意思是,备不住老杨会来与我缠磨,我跟他同朝为官,总不能将其拒之门外。态度可以坚决,言辞却不能过于尖刻。”
卫瑫面露愧色,道声:“孙儿不孝,令祖父为难了。”
卫擒虎摆摆手,“此事与你何干。老杨想让杨如织入宫,保他杨氏安稳。哪成想偷鸡不成蚀把米,杨如织想要高嫁都难。他便退而求其次,看重陛下对我卫氏的信赖。“卫擒虎唇角抿成一字,目露不屑,”定远侯府虽不如宫门高大,但也不是杨如织想入就能入的。”
话音刚落,门外小仆来报:“侯爷,杨相爷求见。”
卫擒虎无奈的摇了摇头,打趣道:“说曹操曹操到。”清清喉咙扬声吩咐小仆:“带他去花厅,我一会儿就来。”
杨相爷被皇帝陛下敲打之后,便深切的感受到了即将到来的危机。如果他能预见到义帝会禅位给赵昇,也不会是今天这等局面。更令杨相爷不安的是,虞太后和容皇后再加上小田,三人联手将宫中清洗的纤尘不染,而今宫里没有他的眼线。他与赵昇奏对时,说的每句话都经过深思熟虑,却仍旧害怕一个不小心触怒龙颜。
身居镜花庵十余年的虞是是加上山野出身的村姑容皇后,有着令人意想不到的敏锐嗅觉。杨相爷暗恨自己小瞧了她们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
光是这样倒也罢了,杨相爷一路行来昏招频出。让赵昇寻到机会明里暗里的敲打。杨相爷坐在定远侯府的花厅,手捧热茶,整颗心却是冰冰凉凉。
现今他只剩联姻这条路可以走了。尽管他尚不清楚赵昇为何如此仰赖卫擒虎,但有一点杨相爷可以肯定的是,只要能和卫擒虎结为姻亲,赵昇定能放杨氏一马。
可惜谢玉姝这条路行不通,杨相爷唯有硬着头皮来向卫擒虎伏低做小说软话。
杨相爷重重太息,早知能落得这般田地,还不如好像邢国公那般退隐乡里。一念及此,杨相爷又再喟叹。话谁都会说,真要付诸行动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归根究底,他不甘心。凭什么卫擒虎就能受到重用?他好赖也是三朝元老,论能力远在卫擒虎之上,皇帝陛下为何偏偏视而不见?
杨相爷唇角不屑的坠了坠,耳听得靴声霍霍,忙眯起双眼,换上礼貌周全的笑容。
杨相爷刚刚摆好自认为无懈可击的神态,卫擒虎便好似一座小山站在他面前,语带歉疚,“杨相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侯爷客气了。某不请自来,侯爷莫怪才是。”
卫擒虎甩开大步来到上首,不急着坐下,向杨相爷做了个请的手势,“杨相爷请坐,请坐。”
杨相爷呵呵笑了,“侯爷无需客套,你我二人同朝为官多年……”说着话,杨相爷一撩袍角坐下,“既有同僚之谊,又有惺惺相惜之情啊。”
卫擒虎明知杨相爷是在刻意套近乎,可也得陪着他做足这场戏。
“杨相爷所言甚是。”卫擒虎端起茶盏,“吃茶,吃茶。”说罢,忙不迭的用茶盏遮住半张脸。
杨相爷下巴绷了绷,笑容重新堆垒,“卫小将军就快起行去往沧水,想必侯爷府中一定相当忙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