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十七冷静地坐在软榻上,丝毫情绪波动都没有:“花奴,来禀报的人在哪里?”
“回公主的话,那人现在正在殿外候着。”
“让他进来。”萧十七说道。
来人像一阵风似的来到了萧十七面前,一身红衣很是显眼。巧的是,这人萧十七偏偏还认识。在南漠看见熟人,萧十七有些意外:“是你?”
红血点头:“正是属下。属下同公主曾有过一面之缘,不知公主可还记得。”
红血说的是在萧蜀她曾差点被马车撞的那一日,她曾出现在比武的台子上。当时萧十七还觉得这女子英姿飒爽,很是帅气。萧十七也想起来了,她点了点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回禀公主,主上在围猎途中遇到刺杀,杀手混杂在围猎队伍中,乘主上不备,这才伤了主上。”红血说道,“不过那剑上抹了毒,随行太医束手无策。”
“什么毒让太医都束手无策?”
“毒并不难解,难的是少了一味『药』材。”红血实话实说,“此次随主上而来的,唯有我和日无二人,我们二人都不精通『药』理,不知该如何调配解『药』,主上此刻又昏『迷』不醒,我们实在是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才来禀报公主。”
萧十七摆摆手:“事情我知道了,我要去围猎场,你有法子带我去吗?”
“有。”红血毫不迟疑地应声,“属下是骑马赶回来的,公主可跟着属下骑马去围猎场。”
萧十七顿了顿:“我不会骑马。”
“属下可与公主同骑。”
本该是一场开心的围猎,可没想到,竟会变成这副模样。帐篷内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太医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不敢说话,楚茗连沉着一张脸,看不出是因何而不高兴。傅卿站在他面前,目光却放在内里正在照顾萧辰渊的司璇身上。
“你准备怎么办?”傅卿问道。
“什么怎么办?孤能怎么办,孤又不是太医。”楚茗连的脸『色』越来越黑,很是不悦。
傅卿心说你不是太医,可你有能解毒的东西啊。当然,这话他是不敢当着太医的面说出来的,他想了想,换了个较为婉转的方式:“王上,微臣记得,太医说缺的那味『药』材,似乎曾经在哪里听过。”
楚茗连看也不想看他:“哦,傅少将军既然知道这味『药』材哪里有,那不如请傅少将军带太医去寻吧。”
看来这次楚茗连是打定主意不管了。傅卿咬了咬牙,低声道:“王太医,我有话要同陛下说,不知您能否先回避。”
王太医忙不迭起身:“傅少将军这话可是折煞老身了,四殿下的毒老身还需去研究一番,就不打扰而为了,臣先行告退。”
看着王太医离开,楚茗连才抬眼看了傅卿一眼:“你究竟想说什么?”
傅卿苦笑道:“王上,他同我是十几年的交情,我没办法眼看着他在我面前出事,还请王上能大发慈悲,救救他。”
说着,傅卿屈膝而跪,重重地扣了一叩首。帐篷内一下子安静下来了,连司璇照顾萧辰渊的声音也没有了。可越是寂静,越是叫人难以忍受。
楚茗连静静地看着傅卿,一句话也不说。傅卿忍受不了这样的沉默,复又开口叫了一声楚茗连:“王上!”
“傅卿,你自小在孤身边长大,孤对你如何,你最清楚不过了吧。”楚茗连的话说得很慢,这些话如同凌迟一样,一个字一个字的刺在傅卿身上。
傅卿颤了颤,说道:“王上对傅卿是无微不至,傅卿将王上当作兄长一般尊敬。”
“你知道孤意欲何为,你也该知道,孤必须娶到朝颜才行。”楚茗连的话语陡然变得锋利起来,“可是朝颜不想嫁给我,因为什么,你知道吗?”
楚茗连狠狠地瞪了在床上昏睡的萧辰渊一眼:“因为他!因为她的心上人是他!”
傅卿的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闭上了眼睛,这冰冷慢慢地渗进心里,他的心慢慢地冷了下来。
“傅卿,他的存在,阻挡了我的路!既然如此。”楚茗连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那就让他消失好了。”
“因为他从中作梗,朝颜才没有嫁给我。”
“因为他从中作梗,朝颜才会犹豫。”
“朝颜是公主啊,她的命运,她的存在,就是为了和亲,就是为了嫁给我。她怎么能因为她的兄长而拒绝我呢?如果没有朝颜,我怎么实现我的计划?”
“只要他消失了,朝颜的心就会收回来了。”
“只要没有他,朝颜就会嫁给我。”
“他不能留下。”
“孤不能救他。”
“傅卿,你会理解我的吧。”
“你能理解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