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宜嘉用手背擦了擦眼泪:“对,我不能哭。我要是这样我小妈该怎么办?”
话虽是这么说的,但是沈宜嘉眼泪却没有能止住的意思,就像是大坝忽然开闸放水,将沈宜嘉长久以来积在内心里的委屈一股脑丢了出来一样。
沈宜嘉吃力地爬起来:“对,收拾东西。我要赶紧收拾东西。对,我不能再拖了——”
说着就沈宜嘉哭着拉出了自己的行李箱:“我不能哭——我不能哭……我不能这么软弱。”她的双手抖得像筛子,几乎拿不住任何东西。秦归晚见此便走上前去:“宜嘉,我来帮你。”
沈宜嘉边收拾边哭着说:“归晚——你知道吗?从我九岁开始就没有一个人再对我好过。但是我小妈她不一样。归晚,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她!我不能让她出什么事儿了!”
秦归晚听着沈宜嘉带着哭腔的声音,动作上也加快了些。
自从上次谢知非给秦归晚说了沈宜嘉家里的事后,她就打听打听了沈宜嘉原来的家里情况。
沈宜嘉口中的小妈也就是沈宜嘉的养母,名叫朝槿。当时的她是一个饱受赞誉的绘画天才,师从勒戈夫先生,无数日报赞美她的天赋,她被称作是“东方的天才少女”,“超现实主义新星女画家”。但她毅然决然抛弃了在国外拥有的一切赞誉,甚至抛弃了即将结婚的未婚夫来到国内抚养沈宜嘉。
其实朝槿完全可以将沈宜嘉带回美国抚养,但是因为沈宜嘉不想离开她的家,不想离开中国而就此留在了这里。
本来朝槿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但是她没有想过中国的绘画届并非像美国一般。
朝槿,一个新星画家,刚刚在国外有些名气,在国内还并没有什么知名度,所以二人日子并不宽裕。谁知扔下了未婚夫的她,原本还是中产阶级一幅画可以卖出去十万多美元,在国内却直接受到了当头一棒。
她的画开始遭遇冷门,闲置了四五个月的画都无人问津。顾客看起来都像是刚刚得了钱的暴发户,根本不懂艺术,买也只是为用艺术给自己度上一层虚假的金身。
刚开始她还会拒绝这些人的求购,因为有着身为艺术者的清高,但到后面日子越发地捉襟见肘朝槿也就顾不得这么多了。
她的骄傲也在一次次的买卖中被生生磨掉。
……
夜晚。
晚上谢知非几人都回来了,一听说沈宜嘉的小妈忽然病情恶化也都担心起来。
肺癌最让人害怕的就是恶化,尤其是她小妈这种病情已经稳定却又突然来了这个事情,是个人都会受不了的。
谢知非微微叹了口气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宜嘉这回……不知道能不能扛过去……”
沈宜嘉将秦归晚几人关在了门外面,不让她们进来,说是让自己静静。
几人站在沈宜嘉房间门口像热锅上的蚂蚁,不知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