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几个工分就几个,别搞特殊,她干了几个工分的活?”李建军粗声问,他的儿媳妇得跟其他人一样。
“三个。”刘香松了口气,她就知道李建军这人不会徇私。
“行了,回去吧。”李建军耳朵上别根铅笔,拿下来在王金枝后面重新标了数,忙完了他就往家走,前头李弯月拖着刘大妹往自己家去。
“你这孩子是家里粮食多的吃不了,天天叫我个老东西去干啥?”刘大妹一下午就听着王金枝搁那指桑骂槐,那意思就是人老了,得有点数,别到时侯赚白眼。
“奶,去吧。”李弯月使劲往家拖。
大妈家吃的饭她看见过,秋收应该也差不离,好不到哪去。
“大妹,你就去吧,我孙女要是这么请我,我爬也得爬去,你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有个老太太说。
她孙女也是嫁在村里,可一回没张口叫她这个当奶的去吃饭,不是孙女不孝顺,是说话不算。
“福?对我是福,对她呢?”刘大妹在心里头想,被李弯月拖回了家。
王翠花又来叫李弯月,见到刘大妹说:“娘,你都多久没吃俺做的饭了,一块去吃吧。”
她学着闺女,晌午就把饭做的差不离了,端上饭桌子就能吃。
“行。”刘大妹真是好几年没尝过二媳妇的手艺了。
王翠花这手搀着刘大妹,另一只手牵着石头走了,搓苞米粒累的孩子连话都不爱说了。
“娘,我叫崔润山一起去。”李弯月进屋,崔润山在拿酒呢,“你倒是摸清了奶的喜好。”
“奶除了好烟,就好这口酒。”崔润山拿着酒跟李弯月往王翠花家走。
“爹,走不动。”春麦有气无力的。
崔润山扛着春麦来了李强军家,石头使劲白了春麦一眼,又叫爹背,这是累的连道都不会走了?
“石头,叫你爹也背你?”李弯月笑着问。
“娘,那不用,我是男丁,得顶天立地。”石头做出了董存瑞炸碉堡的动作,笑的李弯月差点跌倒。
王翠花做的大锅炖,猪油做的,酸菜豆角粉条子加了咸肉,喷香,还炸的花生米。
八口人吃吃喝喝,春麦和石头几口饭下肚,又开始咋呼。
“吃完饭,用蚂蚱菜捣出汁来,给春麦擦上。”王翠花说着憋不住地笑。
李强军回家一个人搁那抹眼泪呢,她还以为咋了,一问才知道是看见春麦的手心疼的,王翠花当时就呸了他一口,真是好姥爷,自己手上厚厚的老茧,咋不见他心疼。
“娘,我记着了。”李弯月答应着。
“姥,擦了蚂蚱菜的汁,我明天是不是又是一条好汉了?”春麦咬着筷子问。
“咬筷子家里来人,到时候人家吃,你搁一边看,干馋捞不着,还好汉,叫你当饿死鬼!”李弯月吓唬她。
“谁在人家吃饭时候来,没眼色!”春麦扬着下巴不信。李弯月的话,吓唬不了她。
李建军家饭桌子上,又是万年不变的饼子。
“你奶现在成半个李弯月家的人了,连回来说一声都不说,不知道咱们会担心?”李包谷说风凉话。
“娘,你说这个干啥,李弯月要是真要脸面,叫二叔把奶接过去养,到时候我放炮仗送奶,一百响的。”李保国一条腿平放着,一条腿支着。其他人都是盘着腿,就他一副二流子样。
他还放炮仗?秋收妇女掰苞米,他也掰,掰的是妇女的一半,五十响的炮仗他都买不起,还一百响!
刘大妹不在,李建军也懒得说话。
“小叔子,那样咱家会叫人戳脊梁骨的。家都分好了,咱要是不养奶,两间房子的就成咱一大家子了。”王金枝没事就想这些,最好的办法就是爹中午说的那样。
“嫂子,那你说咋办?”李保国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不是他不饿,是等吃完饭,叫李包谷给他煎两个鸡蛋,这饭简直是鸡食!
王金枝第一次被李保国问事情,激动地脸都涨红了,“小叔,叫我说,不能叫奶去二叔家住,咱就看紧了奶的东西和工分,那都是咱家的,饭她最好顿顿去李弯月家吃!”
李保国一想是这样才对,他奶有些首饰,听说手里头还有银元和金锭子,还有这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