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不久,她开始稍稍起身,努力拖着沉重而又僵硬的身子拾阶而上,有意靠近那处被凌风用机关合上的石壁听动静,却待真正将耳朵贴在石壁上后,无论怎么听,都不曾听见墙壁外有任何的动静。
该是,真的没人闯来这里。
直至许久许久,久得她浑身都站得有些刺痛与发麻时,她这才面『露』几许失落与无奈,终是放弃,开始稍稍踏步顺着石阶而下,再度坐在了先前做过的那道石阶上。
而那圆桌旁的白衣男子,似如未觉,仍在垂头看书,不曾朝她望来一眼,仿佛全然当她不存在似的。
“公子倒是当真气定神闲,这处地牢,竟也能住得如此坦然,论及公子的心态,我倒是着实佩服。”心中稍稍有些杂『乱』,一时之间,便也忍不住朝那男子再度出了声。
却是这话一出,那男子不仅不曾反驳,反而头也不抬的朝她安慰,“既来之则安之,姑娘既是来了,便安心住着,许是几日后,姑娘连这地牢都没命呆了。”
叶嫤神『色』微沉,只道是这人说话也是无与伦比的直接。
“公子就这般认定我一定会被墨殇要了『性』命?”她低低出声。
说完,百无聊赖的开始把玩手中的明珠,“公子既然也是公主府的人,我倒是有一好奇之处想朝公子打听。那墨殇不是对霓凰公主用情至深吗,但霓凰公主对墨殇,又是何等态度,可是也对墨殇情有独钟?”
他极为难得的抬头朝叶嫤望来,“姑娘对墨殇之事倒是关心。”
叶嫤淡道:“不过是好奇罢了。”
“你与墨殇之间又是如何牵扯上的?”他平静自若的问,嗓音并未携带半许情绪,也仍像是随口问出来的一般。
叶嫤神『色』微动,将话题拉了回来,“公子还未回答我方才的话。”
他再度垂头下去,“当初我落入墨殇手里时,墨殇的确受公主喜欢与器重。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一直被关在此地,至于那墨殇是否仍得公主欢心,我自是不得而知。”
叶嫤面『露』几许复杂,并未言话。
那白衣男子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朝她望来,仔细打量,默了片刻,才继续道:“墨殇此人,『性』情古怪,心思深沉,也还是那话,姑娘若想再多活几日,便定要在墨殇面前臣服,但若姑娘对墨殇与公主之间的事好奇,还望姑娘及时收手,墨殇与公主之间的事,绝非你能猜测与论及,更非你能『插』手与提及,姑娘若是早些收手,最后即便死,自然也是能留个全尸的,要不然,头脑分离,四肢不全,也是可怜。”
又是这话……
叶嫤忍不住勾唇而笑,冷道:“公子说话倒是一点都不知委婉,你都不知我真实身份,更也不知我与姬宣的真实关系,又如何能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咒我只能在此活得几日?万一我能彻底脱离墨殇掌控,长命百岁呢?”
他眼角一挑,稍稍抬头,像是在看傻子一般将叶嫤看着。
只是他面容倾城无方,极其妖艳绝丽,但目光看向叶嫤时又格外的认真,双眼也是格外清透,那般纯然无波的神韵又与他那妖冶的面容形成鲜明对比,越发衬得他似妖似仙,气质出众。
叶嫤怔怔的将他的面容凝着,莫名竟抑制不住的有些出神。
“入了墨殇这地牢的人,除了我之外,无人能活过五日,姑娘你既已落入了这地牢内,便自然也是离死不远。除非,姑娘有过人之处,能说服墨殇,让墨殇留你『性』命。”
待得片刻后,他再度出声。
说完,便自然而然的垂头下去,他那张绝艳的面容,也适时在叶嫤眼中消失。
叶嫤瞳孔一紧,整个人这才陡然回神过来,瞬时,响起方才自己盯他竟盯得难以回神,仿佛整双眼整颗心都被他的面容缠绕了一般,一时,心中不免陡跳,只觉这男子的确像个妖怪,像个要吸人心神的妖怪。
她深吸一口气,垂头下来,极为难得的有些不敢再朝他仔细凝望。
“公子此言虽有道理,但我许是的确是个异类。不瞒公子,我对墨殇,也有救命之恩,且还是两次的救命之恩。”
待半晌后,她才稍稍平复心绪,低声道话。
这话刚落,那男子便眼角微挑,再度抬头朝她望来,本是平静的眼里也稍稍染上了半许深邃与起伏,连带一道道精锐而又鬼魅的异光也在他眼中滑动。
瞬时,他满身的平静都被那眼中的神韵全然打破,整个人突然变成了一头夜里蛰伏的鬼怪,似要害人于无形。
奈何这一切,叶嫤都未瞧见。
她仅是一直垂头,无心再与这墨殇有任何的对视,则待片刻后,她便听见了墨殇那平静无波的嗓音,“姑娘当真是墨殇的救命恩人?墨殇这人自打得了公主的宠,可就再也不会欠任何人恩情了,且即便是当真欠了,也该不会还恩的,是以姑娘既是落入了这地牢,自然,还是得死的。”
他这话依旧平静,也依旧毫不客气的说叶嫤会死。
叶嫤深吸一口气,终是不打算再言。
她努力的压住心绪,全然沉默了下来。
那男子也不多言,却也不继续看书了,反而是一直将叶嫤打量,仔仔细细的将叶嫤从上到下的扫视,仿佛要将叶嫤看透。
如此压抑沉寂的气氛,一直持续了许久许久。
待得叶嫤在地上也坐得身子发僵发麻之际,突然,头顶不远处的石壁突然传来了滑动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