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卿拾了她头上的首饰,去侧室拿了一床毯子给她盖上。熄了灯,打着哈欠方歇下了。
一夜无梦。
温家举行宴会的事,大多都知道的。许氏也找了个极好的借口回绝了曹定远再次派来的人。
四哥在面壁,大哥二哥去太学,三哥在军营不见人影儿。
开店的事她已经安排好了,万事具备,只欠东风。
曹府后院是非,她已经不想搭理。只是听着非忽说起曹若芙的婚事多问了问。
晚夏天气里,百无聊赖。
挂着的墨竹画轴,架子上的冰快散发着凉凉的气息,云卿只觉心里燥得慌。
随口问着斗花正乐的丫鬟,芍药在哪儿。
“主子,姑姑这会儿应该在研究您前儿带回来的百花玉髓呢。”
采蘩顺手用着轻罗小扇给自己扇了扇。
“正是呢,姑姑可研究好几日了。”蓝衣丫鬟拿出并蒂莲,竟把采蘩比了下去。
云卿自觉无趣,抛了书,离了内堂去寻芍药。看她没什么事,采蘩也就和两个丫鬟一处顽。
小几上,清风从窗沿漏了进来,不识字,却无故翻书,采蘩漾了笑意,罢了手,眉目流盼地把书收在了架子上。
廊间两个小丫鬟也在斗着花,身形娇俏,穿过镂花槅扇,远远地便闻到花香味儿,仿佛置身花海般。
那是一个极简单的隔间,大大小小的精细筛子装着各色的花蕊,还有些装了不知名的香料。
放了几个冰盆子在角落,芍药穿了紧袖琥珀色如意裙,用着小秤子认真打量着用料。
一会儿又皱了眉,伸手去拾荷花蕊的细篓子。左右拿不到,云卿紧着给她递了过去。
“县主怎么上这里来了。”芍药把花蕊秤了秤,在纸上画了几笔。
“丫鬟说姑姑在制酒,过来看看。”云卿就着近儿的小凳坐了。
“这百花玉髓,取得是百花之蕊,万木之汁,并着春日的雨水,夏日的晨露,秋日的白霜,冬日的雪水。若集齐着一小半葫芦,最少也得十年之久。想来那丈人也不是唬的。”
这么多年来,自己也才第二次见着这样精细的功夫,天下间除那个女人竟也想不出其他人了。
不过芍药虽如此想,却也没有和云卿说道说道。
“想来,也确是难得了。”云卿也是略微震撼,不觉也好奇了老者的身份,说不定就是不世出的隐士。
“县主可知这酿酒人是谁?”芍药停了手上的动作。
云卿摇摇头,并没有细说那日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