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命的涟漪,心中却十分忐忑。不知是她自己,还是青儿的转世,翼王殿下。
嗣音握着莲旖的手,缓缓注入灵力,推动莲旖心头的阴霾,好让她能在梦境里安稳平静些。
飞寻乘着龙辇回到了妙华宫,回到了有爹爹的家。楚肃云陪他用了早膳,便去忙政务了。飞寻便守着一缸小黑鱼,反复逗弄,也不嫌烦。
西海小世子也没传个信来,飞寻就不知道小黑鱼的魂魄修复的怎么样了。他有时就会傻傻地期望着,这一缸小黑鱼里突然就能跳出一个人来!
可惜,并没有!
妙华宫一日间车水马龙,流水席一般送进来许多珍奇异宝,只是飞寻并未见到一个正主。
各宫娘娘以及王公贵族,都是些算计人心的主儿。一个流落外乡十数载的哑巴皇子,他们送来拜礼表示尊重,已是看在楚肃云的面子上了。谁也不肯以得罪皇后和太子的代价,来巴结一个毫无根基实权的空头翼王!
好在飞寻稚子心性,并不在意这些虚事俗礼,连同那些珍宝玩物也不屑于看一眼。
无泪左使便命几个帅府带来的姑娘清点计册,收入库房。这种人情往来的物什琐事,无泪左使也是很心烦的,遂自行去宫内外仔细检查一遍,连外墙的每一块地砖都探了一遍。
探完不禁感慨:“这个楚肃云心思倒是细腻的,竟滴水不漏到连皇后都钻不出一个空子来!”
无泪左使又暗自思忖了一阵,却听到宫门口有内侍大声宣驾:“皇后娘娘驾到!”
一个白眼只恨不得翻出天际,却也只好隐了身,冷着一张脸看着飞寻出来接驾。
好在帅府派来的几个姑娘甚是机灵,不仅礼数周全还口齿伶俐,倒叫皇后一时挑不出什么错处来。
皇后冷冷寒暄了一阵,便坐不住了。她本觉同一个乡野里来的哑巴聊天已经十分憋火,飞寻又十分没精神,一直坐在那里发呆。
实在忍无可忍,皇后带着一身怒火起驾走了。出了宫门便低声骂开了:“果然是乡野里来的村夫,这般粗俗无礼!若不是个哑巴,本宫也要将他打成个哑巴!”
便有内侍凑近凤辇伸手相扶,小声道:“娘娘大度,不必与他一个山野莽夫计较!倒是小心些,回宫闭门再骂,免叫人落了口实。若传到陛下耳朵里,陛下又要怪罪娘娘不贤良!”
皇后上了凤辇又吐出一句:“你倒是乖巧,会替本宫打算,倒比本宫肚子里掉出来骨肉还要强些!”
“起驾!”
内侍一抬手,凤辇便晃晃悠悠地行进起来。
日头正盛,凤辇有帷幕遮着倒不刺眼,但一行人在地上走着就很有些燥热。内侍宫人却都连汗都不敢擦,皆低着头走路。一时间,只有参差不齐的脚步声闷响。
只这伶俐的小内侍在皇后旁边轻声道:“太子殿下文韬武略天纵奇才,岂是乡野村夫可瞻仰的!娘娘只管安心,陛下也不是看不出来这天差地别的!”
原来这小内侍是太子亲自挑出来,送到皇后身边伺候的,为的就是怕皇后愚昧又捅出什么大篓子来!
皇后绞着帕子,护甲碰撞,叮叮当当。她却叹了口气,凉声道:“太子跟他老子一条心,我如何安得了心!若不是太子诚心与本宫生分,这小贱胚子怎会有机会回宫来惹本宫心堵?”
那小内侍附于皇后耳边小声道:“娘娘错怪殿下了!边关急报,草原部落新晋的首领正在征调兵马,不日便要开战。护国法师如今守在边关,草原部落尚有忌惮,不敢贸然用兵。若再不迎回翼王,只怕边关一旦战起,则后患无穷!”
皇后听罢沉默不语,心中仍是不平。一方帕子绞在手中,蹂躏的不成样子。
小内侍又道:“咱们的兵马,到底不及草原兵马彪悍勇武。一旦冲锋起来,咱们的血肉之躯只怕会被铁骑踏成肉泥!护国法师若能平息战戈,咱们太子殿下也能无忧治国!”
皇后一口气堵在胸腔里出不来,烦躁地扔了帕子。小宫女赶紧悄无声息地去捡了回来,免得回宫又遭唾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