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他也明白,这丫头大概的来历,当然,是猜的,从她的只言片语中,心中不免生叹,看来,父神为了那场灭世天劫,也是煞费苦心,他虽然没有替苍生决定他们的命运,可是,却对这个女娃颇为残忍,是想以一己之身,救苍生灭除浩劫。
这笔卖卖,算起来是划算的,可是,这丫头也跟着他万年之久了,父神的心肠也是挺硬实的,给这丫头灌输的救世之念也挺成功的,瞧瞧,小小年纪,就一派老成,好像真看透世间万物一切一样,挺可怜的一个丫头。
她可知道,她最信任的父神,欺骗了她?当有一天,她知道真相,可还会如现在这般,将救世之责挂在嘴边,可还会以苍生为任?
这个答案,让紫坞对这个丫头越来越感兴趣,或许是因为习惯了这数万年,偶尔听到她的声音,听到她的脚步,所以,当着丫头有些日子没出现的时候,他在桃花坞有一阵迷茫。
当着丫头再次出现的时候,竟是在他的一叶界,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丫头竟然会掉入清池,进入他的一叶界,这清池,有父神的神力加持,怎会这么轻易的进来,这丫头可知道,这清池有洗涤一切的霸道之力。
罢了罢了,不管她怎么进来的,看在万年的份上,便救了吧,父神怎么带娃的,竟让这娃掉入清池,外面的肉身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如果父神能帮她保存一息,那这娃出去之后,便能安然无恙吧。
看着熟睡的安静容易,恩,长大了,好像与想象中的不太一样,那眉宇之间,带着几分固执,原来是个固执的丫头,恩,生的到是好看的,不过,是个有脾气的。
“你是谁?”醒来的第一句话,就这么不客气。
紫坞却被这睁开的一双眼看呆了片刻,心中宽慰自己,可能是在一叶界待久了,许久没见到活物,有些见怪了,这双眼,当真是如星河璀璨,父神上哪里找的这只小凤鸟。
“我叫紫坞,是我救了你,你呢,叫什么?”对,好像认识了万年,却不知道,这丫头叫什么名字。
“灵夕,我叫灵夕,紫坞?乌的发紫?哈哈,这个名字挺有意思,这里是哪里啊?”她记得她好像是在父神的清池旁玩耍,父神的魂兽告诉过他,这清池的水不可乱碰,可是,明明清澈见底,她数来好奇心重,越是说不能碰的东西,她越是忍不住想要试试。
结果悲剧了,她掉了进来…啊呀,她想起来了,她好像是掉入清池了。
“灵夕,是个好名字,父神很会取名字,这里是我的地盘,你掉入清池,若非我救你,你现在,还不知能不能开口说话了。”紫坞看她样子,有些逗趣,看到人果然比听到声音有意思一些。
“什么?那要怎么出去啊,对了,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哟,还挺镇静的,这丫头,怪不得父神选了她,临危不乱,还有些样子,“暂时可能出不去,但是,等机缘到了,还是能出去的。”一叶界进得来,想出去可就难了,不过,数万年又一次机会,就是时光转瞬的缝隙,那时候她可以出去。
想着数万年,有这个丫头,好像者数万年会变的有趣多了。
灵夕听了,安静的想了想,“那就等机缘到了吧,那这些日子,就要打搅紫坞道友了,这里还挺漂亮的。”
到处是桃花香,每线到,这位道友还挺雅趣的,一个人种着这么多桃花,不过,这里太过安静了,不知道机缘要什么时候到,可会耽误救世?父神可会担心,父神神力无边,应该会算到她的处境吧。
天生乐天,灵夕很快就适应了自己的处境,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出不去,就是绞尽脑汁,也只能是徒劳,倒不如就顺应天命,在这好好修行。
灵夕的乐天和知安天命,还是让紫坞有些意外的,这个丫头,是天生的这般随行,还是知道,自己使命在身,所以没心没肺,没有牵挂,亦或者说,除了救世,除了天劫,在她看来,其他的人和事,都没有区别?
不知为何,紫坞徒然生出一股怜惜,这丫头,从出生,怕是就没有为自己活过一天,或者说,根本不知所谓的活着,究竟有什么意义。
桃花坞的日子,没有日出日落,想看星辰,挥袖便是星河璀璨,想看日出,转瞬便是晨曦,这里是一叶界,是紫坞的世界,他想要的日子,只要眨眼便能出现。
灵夕抱怨,如果不能日月轮回,哪像过日子,于是,桃花坞从此有了日夜更替,与外界一样。
因为紫坞喜欢过日子三个字,他从不知道,在桃花坞也能过日子,这三个字,听着很实在,也很有感觉,他喜欢。
桃花坞其实很大,不光是有一个桃花坞小院,在院子周围,有山有水,有林子,好在灵夕是个耐得住寂寞的,有时候,即便与紫坞一天说不上一句话,也能自得其乐。
这不,不知道她又在忙着折腾什么,在院子中看佛卷的紫坞,听着噼里啪啦的声音,到院子外头一看,只见某个丫头正在用桃枝笔画。
“你在做什么?”看着地面上的一片桃枝,在看看远处的桃林,这些桃树,好像没有得罪这位姑奶奶吧。
“我?没看到吗?我在做篱笆,你瞧瞧,这院子要是有个篱笆,再在这做一个门,门上有个匾额,写上桃花坞三个字,不觉得分外有意境吗?你要帮忙吗?”
意境?篱笆,紫坞显然有些不太懂她的意思,这如今看着,就挺好。
灵夕见他一脸迷茫,竟有几分同情对方,“你是说过,你一直就在这桃花坞,未曾出去过对吧,告诉你,外头的世界,可精彩多了,你知道人界吗?我看过,他们的院子,就有篱笆,还养狗护院,不过,咱们这就两个人,狗就不用了,弄个篱笆不错。”
“既然几见过,你描绘一下,我弄出来,不过眨眼的功夫,何必这么费功夫。”紫坞摇头一笑,这丫头这么折腾半天,脸颊上都染了一层红晕。
灵夕很是不赞同的看着对方,连连叹气,摆了摆手,“什么都用法术,还有什么意思,这里索性又没有别人,拥有最多的便是时间,干嘛不将日子过慢一点,这样,时间也显得有点意义不是吗?看着篱笆一根根围起来,也是一种情趣,得,你可不懂。我来。”
于是,紫坞真的袖手旁观,坐在院中,听着乒乒乓乓,噼里啪啦的声音,却再也无法安静看进去佛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