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杀声震天,刚刚从十余人蜀兵中杀出的刘破虏气喘吁吁地看向山谷之中。
却意外看见,那个原本斯斯文文的读书人,却一手提着宝剑,虽然姿势可笑,却丝毫没有胆怯,反而顶在最前面,一马当先迎敌。
喘息片刻,刘破虏忽然裂开嘴,露出一抹笑意。书生也敢杀敌?
这个见鬼的读书人,他认可了。
不说他那天马行空敢走子午道取蜀中腹地的谋略,想出战阵以少托多的打法,就冲他敢真刀真枪上去干,他竖大拇指。
王崇德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都浴血奋战,他刘破虏堂堂西凉好汉,还能输给他不成?
望着山下己军得胜之势,浑身浴血的刘破虏,纵使浑身疲惫不堪,可一身血意也随之再起,当即长刀一指,催动余下追随他为数不多的兵马,尽皆杀下山去,加入到了追杀蜀军的队伍之中。
数不清的朝廷大军,四面八方的围杀而来,只将数量不到一万的蜀军,杀得是鬼哭狼嚎,尸枕成藉,整个谷道都为之不通。
孤军奋战的赵凌辅,也顾不得别将,更顾不得麾下的士卒,只不顾一切的向北夺命而逃。
一血浴血,身披数箭的赵凌辅,生生的赶在宋时镇亲自上阵封锁谷口之前,杀出了来逃出升天。
当赵凌辅回头看时,却见谷口已数不清的铁骑截断,自己多达数千人的残兵,都被断绝在了谷中。
惊恐难抑的赵凌辅,却不敢留有停留,只能率领着区区几百随他逃出的败兵,沿着涪水向涪城夺命的逃命而去。
残阳西沉之前,战斗终于结束。
或者说,一场空前的杀戮,落下了帷幕。
整条谷道之上,汇聚的鲜血,已将地面浸成泥泞不堪,而横七竖八堆叠的尸体,更是将整条谷道,生生的加厚了一层。
群鸦在欢呼而叫,飞舞而下,欢快的享受着这场盛宴。
如血的残阳照耀之下,整个山谷已恐怖如修罗场。
“气喘吁吁”的姜桓浑身是血,拄着暗淡的宝剑半跪在地上喘着气。
“打得漂亮。”宋时镇轻轻催马,走到姜桓身边。
姜桓没好气地抬起头,那副表情说不上是欣喜或者是愤怒:“来的有些晚啊,我的兄弟,死了很多。”
宋时镇没有回答他,环顾了四周,看见姜桓的部下——那群老兵油子,完完全全打出了血性,竟然没有一人投降逃跑,惨烈至此,饶是他也微微动容。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等你有一天坐上我的位置,你就会明白了。”宋时镇低声说道,看向姜桓的目光中似乎带有某种期许。
“什么……意思?”姜桓声音沙哑,一时竟然没有反应过来,坐上……他的位置?宋时镇是什么身份,皇帝最信任的帝卫,手握帝国半壁江山兵权的大将军,地位尊崇的“卫国公”,甚至是公认,朝中死后有资格被封王的几位之一……
未免对自己的期许太大了吧?
姜桓见他不回答,只得自己苦笑一声。
由于姜桓拖延了足够久的时间,宋时镇派的轻骑兵及时截断后路,将这伙企图伏击宋时镇来做到绝地翻盘的蜀军最后的硬骨头全军覆没,剩下的蜀军实际上已经没有什么抵抗的力量了。
虽然蜀军号称十万之众,可是一来蜀王没有及时举起旗号造反,原本蜀军就踌躇不前,不敢全力作战,现在更是连抵抗的念头也没有了。
陷入了埋伏的蜀军,近有三千余人,死在了这场围杀之中,另有进四千余军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