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难过?”姜桓看着低下头的吴器,不知是触动了那根神经,原本打算不管他的,却还是忍不住对他说了话。
吴器呆呆地看着正在和自家二房堂兄眉目传情的李家小姐,直到被姜桓叫了好几声,才恍然惊觉自己失神。
“……”藏在桌子下的手捏紧,却依旧用着勉强挤出来的微笑说道:“既然婚约不作数,那自然恭喜李家小姐能够和堂哥喜结良缘……如此一来李吴二府也算是有了联姻,想必老爷会乐见此事……”
姜桓平淡地看了他一眼,吴府家业颇大,吴器虽然是吴家长孙,可无奈长子去世得早,导致长房反而在吴府没有地位,现在更是要被二房压制,连吴老太爷,那位已经退隐的大吴朝开国宰相都干脆纵容此事,懒得管这些人对吴器的压迫。
吴器是被长夫人带大的,加上素来被排挤,因此生性懦弱,这也没有办法。
可是要是连男人最后一点血性都磨灭了,姜桓就算想帮他,也帮不了他。
“我只问你,你看见你的未婚妻光明正大嫁与他人,愿不愿意?”姜桓淡淡说道,要是这样吴器都不敢说一个不字,他立马掉头就走,不会再施舍实自己这点可贵的同情心。
吴器紧紧皱眉,面露痛苦之色,看向李家小姐的目光中分明还带着某种留恋,可是随即那抹留恋被他抹杀殆尽,眼中只有决绝。
“固非我所愿也。”吴器低声说道,却露出释然的表情:“王兄你是在劝我吧,不过不要紧,我已经……王兄你要干什么?”
吴器原本还想说自己看开了,从此专心科举,要出人头地来证明自己,可是姜桓忽然站起来走向那边是什么意思?
“你且看好,男儿行事,非是如此,不足以顶天立地!”姜桓目光迸发出一丝精芒,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相谈甚欢的大堂正中,走到堂兄吴志和李小姐面前,高声颂道:“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
蓬莱文章建安骨,中间小谢又清发。
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览明月。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不待众人反应过来,姜桓又道:“我以此诗,赠吾好友吴氏子器也。”
“何人在此喧哗!”二房吴维斥道,好好的宴会,竟然被一个不知名的野子搞出这般笑话,要是传出去,还不是他吴家的笑话?说着看向吴器的目光带上几分不满,斥道:“子衡,你带来的朋友!这种不知礼数,狂妄无知的狂生,以后你不要和他来往了!”
姜桓却哈哈一笑:“先生斥我不知礼数,却不看看先生爱子身边所坐何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却欲悔婚,究竟是谁不知礼数呢?”
“你!”吴维怒不可遏,大声招呼:“来人,将这狂妄之徒给我赶出吴府!”
“哈哈哈哈!”姜桓却反而放声大笑,不为所动。
吴维大怒:“你笑什么!等会看你还笑得出来!给我打出去!”
姜桓这才悠悠地从怀里拿出宋时镇的推荐书:“我不多说,你自己看,看完再说你敢不敢赶我走。”
吴维刚想嗤之以鼻地把这小子自以为是的自信撕碎,他是谁?堂堂正三品御史大夫,放眼朝廷也是一等一位高权重,却被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年轻给轻视了?
可看见信封上卫国公三个字目光稍微一凝,不过卫国公是勋贵武将那边的人,就算位高权重那也管不着自己,凭卫国公还不能让自己……
卫国公拜韩国公书。
吴维瞬间额头上冒出冷汗。
韩国公是谁?
大吴王朝开国宰相,位列文官第一,执政大吴近十载,桃李满天下,人称布衣宰相的吴复中。
他老子。
吴维看向姜桓的目光中带上几分震怖,原来他是父亲请来的人……
姜桓似笑非笑地看着吴维:“可还要将我赶走?”
吴维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他发誓这是他一生最艰难的时刻,吴维挤出一丝笑容:“原来是贤侄……哈哈哈,你不早说,老夫可是欢迎之至啊,怎么会赶你走呢,哈哈……”
吴维看似作为吴家二代现在最风光的一房,却实际上最清楚自己的地位,离了吴老太爷,他什么也不是。
至于得到爵位,那也得吴老爷首肯,否则自己一辈子也无法继承韩国公的头衔。
毕竟现今不必前朝,爵位精贵无比,非是大功不封。
“真的不难过?”姜桓看着低下头的吴器,不知是触动了那根神经,原本打算不管他的,却还是忍不住对他说了话。
吴器呆呆地看着正在和自家二房堂兄眉目传情的李家小姐,直到被姜桓叫了好几声,才恍然惊觉自己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