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宫中出来时,已是华灯初上,无数星辰在天空上闪烁。
骑在马上往家里走,姜桓还在想着方才崇政殿中的争论。
实际上不是什么大事,但是章惇上台以后,一改往日温和面孔,悍然向数个位置发起攻击,连续弹劾了四位一品大员,章惇党羽意识在朝廷上下气焰无边。
章惇和杨嗣源是两派,张太虚还在位,又有皇帝压着,自然起不了什么冲突,可先是张太虚去位,后是皇帝小病,退养宫内,两人的矛盾立刻就被摆上了台面。
没想到张太虚一走,原本还算和谐安稳的朝廷忽然就激烈了起来,如今之计,只能在旁边看着了,希望不至于落到任何人都不愿意看到的起步。
回到家中,工匠们已经离开了,带走了工具,但材料还在院中。
姜桓让人挑着灯笼看照壁上的图案。
只见左下角上已经镶了一颗五角星。火光下,分不清颜色,但深色调的瓷片,应该都是红色的。但问题是不仅仅是左下角,而是照壁的四个角全都用同样色调的碎瓷片拼上了同样的图案。
拖来的碎瓷片,红色的多有货真价实的钧窑红瓷,放到后世,就是碎片,也是价比黄金。一堆黄金做角落处的装饰,的确是够奢华的。
“官人!”夜倾姿在内院听到动静,就迎了出来。见到姜桓正盯着照壁上的图案,便笑着说道“官人画的图奴家看着觉得很合眼,就让人在四个角上,都镶了一个,不知合不合官人的意?”
她仰头看着姜桓,摇晃的烛火映在深黑色的一对眸子中,闪耀如星光般璀璨。
姜桓低头,在她耳边轻笑道:“娘子真是为夫的贤内助。”
夜倾姿听了,横了姜桓一眼,转身就进里屋去了。脚步轻快,丢下一句话:“官人还是早点换了衣服,都在等你吃饭呢。”
说着,声音低下些许:“夫君打算何时将师傅纳入门内?”
姜桓眉毛一挑:“你不反对?”
夜倾姿没好气地轻轻锤了姜桓的肩膀:“奴家若是反对,如何还安稳让她待在院子里,好歹我也是你家的正室!”
姜桓哈哈一笑:“就这几天吧,朝廷这几日有些诡谲,还是低调一些比较好。”
夜倾姿点了点头,扭着小腰风姿绰约地进房内了。
姜桓回了后院,换了衣服,先去看了雪见。
虽然当日已将她天命剥离部分,剩下依旧是超过女子能够接受的限度,姜桓思考着是否要再给皇帝续一次命。
雪见养病的房间是专门设置的一个别院——给病人另外安排独立的住处在大户人家很常见——姜桓进去的时候,正是雪见吃药的时候。
雪见正皱着眉,苦着俏脸,看着碗里黑色的药汁,可抬头就看见姜桓进门,她立刻露出了美得让人心悸的笑容,“官人!”
姜桓坐到床边,让雪见靠在自己的怀里。没有梳理的一头长发如瀑般披散下来,笼在白色的小衣上。被褥向下拖了一点,小衣下高高挺起的两团顿时露在了外面,将将掩着有了规模的腹部。
姜桓将被褥向上提了提,盖住了她身子,免得受凉。柔声问道:“怎么样了,头还晕吗?”
雪见摇摇头,靠在姜桓的怀里很是舒服,“已经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