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散开些,街上有穿着花衣,拿着小鼓边走边敲的队伍经过。桥上渐渐剩了寥寥几人。
宝月闷着头,她现在脑子不清醒,对于这一点,宝月有些不高兴。
她直起身子,鼓起脸看着面前半张脸藏在围巾里,压低帽子的人。
宝月近前挪了挪,慢慢地伸手上前。陆寄洲盯着她,身子不听使唤。
他该拉住宝月的,可私心里升起了那么一丝希望。宝月喝了酒便犯迷糊,发生了什么,醒来也记不清。这是他可以正大光明地面对宝月的机会。
宝月举着双手,两手食指上前,轻轻地戳着陆寄洲的脸。陆寄洲看着她,眼神专注温柔。
她想起来了,面前的少年绕过府卫来找她,告诉她自己要去边疆。
去好久啊,边疆那么冷,还要打仗。宝月看着那双漂亮的眼睛,眼里忽然起了雾。
陆寄洲呆住,心里有些慌乱,怎么忽然就哭了?难不成意识清醒,认出他来了?
“怎,怎么了?”陆寄洲虚环住身体轻微摇晃的宝月,看着宝月眼圈发红,眉头不自觉地紧锁。
宝月吸了吸鼻子,委委屈屈地靠过去,一把抱住陆寄洲的腰身。
“干嘛去边疆嘛,那么远……”
陆寄洲两眼一抹黑,头顶的夜空骤然变亮,他来不及听宝月说了什么,腰间那双手像是烙铁,烫得他身上发热。
陆寄洲喉结动了动,两手无助地支在身旁。怀里的人还在轻声抽泣嘟囔着什么。
宝月觉得好生气,宫里的几位皇子中,偏生就陆寄洲一个活的像个边缘人。
圣上不重视,连比他小的皇子都敢指使陆寄洲,宫人见风使舵,陆寄洲的吃穿用度皆是看着光鲜,内里简直不成样子。
重权在握的王爷,平日里样样出众、恩宠不断的皇子,皆在京城中安度年节。怎么去边疆镇压叛乱,就落到了陆寄洲的头上呢?
宝月生气,兄长和爹爹在书房里关着门不理她。好容易等到兄长出来,兄长也只是摸了摸她的头,叮嘱她,让她跟着先生嬷嬷学习、学礼。
她心里发闷,想着去往边疆路途遥远,想他穿的衣服暖不暖,带的东西可还够?宝月暗恨自己年前没多置办些衣物给他,边疆那么冷,他怎么熬得住?
宝月睁着湿漉漉的眼瞧着陆寄洲,陆寄洲不敢低头看她,心脏跳的像是要飞出来。
“陆寄洲……”
陆寄洲轻声应着:“嗯。”
“陆寄洲,你冷不冷?肚子饿不饿?”宝月说话声调轻缓,带了平日里不曾有的软糯。
陆寄洲摇头,声音轻颤:“不冷,不饿。”今晚的怀抱满满当当地盛着她,哪里会感觉到冷和饿。
宝月把头埋进陆寄洲的胸膛,闷声道:“陆寄洲,不要骗我。”
陆寄洲急忙道:“不骗你,我不会骗你。”
虽说没吃晚饭,胃里有些难受。可见了宝月,像是吃到了久违的糖,除了甜,陆寄洲什么也感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