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摸着沾满尘土与血垢的剑鞘,赵隶皱眉道:“此虽是事实,然大楚与北蛮之战,非是我军与所有北蛮骑军之战。要从大局来看,首先幽州城中,大将军所部仍有数万骑军,虽不知到底情形如何,但定然能有些战力。再则孤麾下平乱军正缓缓北上,沿途接纳流民扩军,借流落各地的北蛮骑军来以战养战,此亦是一支战力。三者若能合于一处,对战全部北蛮骑军,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三者合一?”陆温华一愣,诧异道:“那即使如此,何不在长关等平乱军至,如此先合二为一,在入幽州?”
“在长关?”赵隶摇摇头,“起先孤亦是这般去想,可眼见此间各部曲,实是心中难平,用四个字来形容他们,那便是乌合之众!此等军队,根本算不得三者战力之一,甚至反添累赘。孤是这般考虑的,步军行进本就缓慢,加上陆大人此鱼龟之阵,因此若是等平乱军至,势必拖延行程,倒不如先一步赶往幽州,沿途北蛮势必不会作视,可应当也不会全力击之……只要我军能凝而不散,撑到幽州城,那此军定然算是一支可战之军。就如今日,两万先锋军剩下八千可战之卒,这八千人若再遇北蛮骑军,定然远胜其他各部曲军卒。”
听赵隶说完,陆温华这才恍然,沉思许久,随即不解道:“就如平乱军所行之策,以战养战?”
“差不多。”赵隶点点头,环视四周夜幕,苦笑道:“可问题是,这十数万大军,当真能凝而不散吗?今日与北蛮万骑作战,孤身在其中,心中着实对此存疑。怕就怕十数万大军沿途便被击溃,根本到不了幽州城!”
“怎么可能?!”陆温华皱眉道:“此地足有十数万大军,北蛮骑军才几万人?臣自觉,便是北蛮骑军尽数至此,我军也未必如殿下所说那般,不堪一击。”
“有时候人多并非好事。”赵隶见陆温华仍旧固执己见,对十数万大军这个数字自信非凡,顿时望向他深深道。
“殿下好生歇息,臣定然不复陛下所托,不复殿下所望!”陆温华最后拱手一拜,躬身离去。
脸颊微痛,赵隶面无表情的摸了摸,随即再次躺在粮车之上。
倒不是没带营帐,而是他不愿进去,他更喜欢看头顶星空。
漫天星海,一闪一亮,着实能让人沉迷其中。若不是一颗大光头出现眼前,那就更好了……
“大师,您伤如何了?”赵隶无奈道。
只见悟明竖掌一屈,“阿弥陀佛,贫僧已然无碍。只是适才心血来潮夜观天象,忽觉今夜星象异动,恐有不详,还望殿下多多注意。”
夜观天象?赵隶茫然抬头看向头顶,什么异动?他怎么看不出来?不过毕竟心事太多,难以入眠,于是思来想去,干脆离了中军,打算去找赵鸿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