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柳只当没听到,吩咐着青枋出去一趟。
十六已经在角门处候着了。
见她过来,低声提醒,“姑娘还是小心些为好。”
细柳嗤鼻,“再小心也比不过人家有权有人上赶着巴结送人送钱,索性我就明着做,反正他们没证据,明着来我占理,暗着来我见识过了,也不怕。”
她说着,带十六出去。
十六心里惧怕,“那您就不怕被阻拦?”
“我之前不知道为何宰相府那么难进,今天才想到,是因为我把他家书房搬空了一个,他不好明查,只好紧闭门户,进出都必须由信任之人带入,金如新是林家信任之人,那他安排的人,也可信。”
“可是,咱们进不去。”
“金家订了胡杏斋的点心,每日里往来,你忘了?”
十六猛然想起来,“难怪姑娘一回来就让青枋去送点心,还赔礼道歉,您是早就知道那一家是金家了吧?”
“我自己卖出去的东西,能不知道吗?”细柳看了她一眼,“过了年,你是不是就十六了?”
十六一愣,不明白她怎么忽然提起年纪,但还是点头,“嗯。”
“那你和十一的事,是不是该提上日程了?”细柳以自己年龄做榜,到这个年纪就可谈婚论嫁了,她自然不好阻挡人家得幸福。
“姑娘,你说什么呢。”十六登时脸红,对于这种话题,她还是不敢直接说。
“我说什么,你不清楚?”细柳笑的暧昧。
十六又羞又急,“哎呀,你不要说这些,要说等回去再说。”
细柳点头,“回去,把十一也叫上,一道说。”
“呀,你,你就会挤兑我。”十六羞臊的不行,一跺脚,先走了。
细柳在后面叹气,“真是不理解,自己的幸福能追求的时候不追求,等不能追求的时候又说我的不幸是因何而起云云。”
十六步子一顿,回头看她,“姑娘快些,把今日事了了,咱们回去好好说。我知道姑娘是为我好,可是这种话,再怎么也不能在这大街上说不是?”
“果然是个会说的,你走错方向了,拐弯。”细柳一笑,顿觉轻松不少——她能明白,就不是浪费她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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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府里,小儿正生病,请的大夫来说是疫症,要隔离,然后大夫被轰出来了。
大夫踉跄的出来,药箱被扔在地上,正砸在细柳面前。
“这家人怎么这样?”那大夫抱怨着,过来收拾药箱。细柳随手帮忙,看大夫手有些抖,便问了一句。
“这小儿时疫很正常,这种季节干燥不适,好好将养照顾,过一段时间就会好,要是不隔离,随便什么人都能去,小儿只会更严重,偏这些人不听,撵我出来,磕到石灯上,多谢姑娘帮忙。”
“不用客气,我看先生有些面熟,可是回春堂的大夫?”
细柳帮他把药箱整理捡起,帮他挂上肩头。
他作揖谢过,“是,在下是回春堂的存档大夫。”
细柳笑了,“那医术必定很好,您自己能回去吗?要不,我让侍女送您?”
她出来之后换的衣服,是卫益周送的其中一套,素净又低调,她很喜欢。
这大夫又是躬身,“不敢劳烦姑娘,不知姑娘尊姓?”
“我姓方,大夫慢走。”
细柳送的他一阵错觉,好像是细柳请他来似的。
十六看着人走远,才说,“姑娘,这金家事多,咱们还进去吗?”
细柳一笑,“不去了,去相府。”
十六诧异,“姑娘,相府那边不是说进不去吗?”
“这不是有理由送到了吗?”细柳往金府方向努了努嘴,“瞧着没,病了不止一个孩子,阖府都没个精神气。”
细柳又换了一身行头,十六在心里对自己说,“这是姑娘,不用惊讶。呼~吸~”
“虽然我不信这个,但常见青灵子做,现在也能装得三分像了,对不对?”细柳拉了一下自己的道袍,给了十六一块金府腰牌。
十六就在前面走着,先她一步到相府门口,对看门小厮说,“这是金府特意找来的坤道,术法灵验,特让我带来,给九姑娘过眼。”
一边说着,一边亮了一下细柳给的那块腰牌。
小厮是只认腰牌不认人,看过腰牌便放行了,让细柳一人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