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玄不敢置信的看着江醉瑶,曾经这个女人,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如今说出这样的话,简直让他无迹可寻。
惊讶了好半天,沈慕玄不得不问道:“你怎么知道的这些?”
严肃了好一阵子的江醉瑶,再一次提唇一笑:“我知道的还不止这些,我说过,没有人比我更了解那个狗皇帝。”
“狗皇帝”三个字让沈慕玄脸色掀起震荡,这是他第一次听她这样描述皇帝,他想不到这个与父皇没有任何瓜葛的女人,为什么会这么说。
惊讶的目光转为审视,从前,他只拿她当一颗棋子,一颗暗插在父皇身边的棋子,她只是替他做事的部下,仅此而已。当这颗培育多年的棋子终于要启动的时候,他才发现,她竟让他如此意想不到。
看着沈慕玄那样惊疑的看着自己,已在江醉瑶的意料之中,她再一次走到他身前,言道:“我不仅了解陛下,我还了解你。”
当话锋一转涉及到了自己,沈慕玄不免心头一颤,目中射出一道冷光,打在了江醉瑶的身上。
江醉瑶唇畔一扬,侃侃而谈起来:“你的母亲淑妃本是江南商户的女儿,后来这个商户发达了,花钱买了个芝麻官,送你的母亲入宫选秀,你母亲乃是国色天香之姿,入选后生下你。”
这话聊下去便长了,江醉瑶转身朝着椅子走过去,落身坐下继续说:“只是按宫中规制,嫔位以下不得赡养子嗣,你便在齐妃膝下抚养。”
当年旧事重提,让沈慕玄脸色有些难看,他似乎很介意江醉瑶提起他的母亲,但为了一探虚实,他并未打断,他任凭江醉瑶一介草民在他这个和亲王面前坐着说话,他倒要看看她到底要说什么。
江醉瑶将身子悠哉的靠在椅背上,继续道:“因你母亲出身卑微,加上齐妃当时膝下有子,所以你并不得齐妃喜爱,你在众皇子中也并不出众。直到你六岁那年,皇后的千秋节上,有人进献皇后一尊精致玉雕,小小年纪的你居然能出口成诗,这才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所说的事情太过久远,江醉瑶皱着眉头仔细想了一阵才想起来,恍然大悟道:“水晶宫殿玉雕阑,丝竹丛中墨未干。却道诗情多富贵,故教村落写荒寒。这是你当时在千秋节之上所写的吧?当时可是震惊四座,谁都不敢相信,一个只有六岁的五尺微童,居然能做出如此惊人的诗句来。”
当时二十多岁的沈慕玄只有六岁的孩童身上,开口便做出这样一首诗来,着实让人惊叹。
江醉瑶抬眼瞧向沈慕玄,声音淡了下来:“自那日起,这首诗在整个京都流传,若不是亲眼所见,谁都不会相信是一个六岁的孩子所作。从此你名声大噪,引得众目,你不仅出口成章,而且知识渊博,一点也不像一个六岁的孩子,你在众皇子之中脱颖而出,深得陛下喜爱,陛下可是亲口称赞你是神童呢。”
话到此处,沈慕玄可以说是彻底懵了,江醉瑶是怎么知道他小时候的事情。
这不可能,不可能!
可偏偏,江醉瑶就是知道,所说的也都是事实。
看着沈慕玄那张已然有些发慌的面容,江醉瑶竟觉得有些好笑,姿态优雅的抬起手扶着下颚,又道:“只是孩子就是孩子,不懂收敛,那可是暗藏杀机的深宫,不懂得韬光养晦。”
提起这个,江醉瑶不免叹了口气:“都是皇子,齐妃那样善妒的人,哪里容得了你比她的儿子出色,她不仅处处刁难你的母亲,紧接着又要害死你,好在被当时的皇后发觉,将你送去行宫景悦宫居住,这才逃过一劫。”
话到此处,江醉瑶不自觉的提唇一笑:“所以说,皇后还是你的救命恩人呢。”
这口中的救命恩人,并非旁人,而是江醉瑶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