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月升,待到月牙刚露出来,天刚下黑,吴嬷嬷急忙忙的跑进来:“王妃,御史府来人了。”
顾颜汐从软榻上坐起了身,疲乏的垂着肩头:“勇信侯府呢?”
吴嬷嬷摇了摇头:“勇信侯府那边一直也没动静,奴婢私底下问过刘嬷嬷,说秦方氏亲生的儿子哭着闹着要来救母亲,但被勇信侯府给拦住了。”
顾颜汐来到母亲榻前,见她起色照比刚昏厥时见好了些,安心的喘了口气。
接下来还有一出硬仗要打,顾颜汐稳了稳神色,道:“叫人来给我更衣梳头。”
吴嬷嬷赶紧叫丫鬟进来,又问道:“王妃,要不要去通传靖国公府一声?”
顾颜汐挑了件鲜艳的浓粉软锦镂金流彩暗花裙,不紧不慢道:“不急,且先看看御史府的人怎么说,我早已派人与靖国公府打好招呼了,需要时,差人过去就是,随叫随到。”
顾颜汐看着眼前的金珠金钗,又道:“给秦方氏也好好梳洗梳洗,她的衣服定是脏了,只叫她穿下人的衣裳就是了。”
她眼下定是满身污秽,熬了这一日一夜,也算是出了口恶气,今日就解决了这个恶婆娘。
穿戴收拾好,顾颜汐出了母亲的院落,拐了个弯去了父亲的书房,笑道:“父亲,御史府来接人了。”
顾衡点了点头,从书房走出来,与顾颜汐并肩同行往前厅去。
“这过了足有一日一夜,勇信侯府半点动静也没有,御史府虽来了人,却也等到天黑人才到。”,顾颜汐笑吟吟的边走边说。
顾衡低着头,沉闷着脸:“他们两家明面上行动不一,私底下都通着气儿呢,既然没一同过来,必是有些事情没谈妥。非要等夜黑,是因为夜黑不惹眼,把人接出去,来日也好掩盖。”
“她还想回去?想得美!我能让她平平安安的回去吗?”,顾颜汐依旧是笑着的,只是声音冷若冰玄。
顾衡看着大女儿笑容可掬的模样,他的心里更闷了,心想着自打得知了陶氏中毒,而后的一举一动犹如恶煞反阳,当下御史府来要人,如此紧要关头,她却如没事儿人似的。
顾衡当下才知,自己这大女儿心思是有多沉稳,若是个男儿身,倒是个混官场的好料子。
“勇信侯府不见半个人影,这件事你怎么看?”,顾衡低沉的问道。
顾颜汐幽幽道:“自然是不想趟这摊浑水了,刘嬷嬷早就去递了话,这里面的孰轻孰重,勇信侯府自有掂量,既是不见有人来,怕是要将自己撇个干净,全数赖在秦方氏一个人头上。”
夜里路黑,行过一片柳树荫的小路,顾颜汐暖心抬手,扶起顾衡头上的柳枝,又道:“等待会儿见了御史府的人,父亲大可问一问,勇信侯府为何没来人,看看他们怎么说,从话里就能猜出一二来。”
“至于御史府嘛,自然是要和颜悦色的与咱们求商量,如何放秦方氏一马,可女儿不容此事有任何商议,只怕他们是要翻脸的,心存不良,将此事推到咱们丞相府里。”
顾衡心中暗暗赞同,心想着自己这大女儿,看事情倒是透彻,回了句:“他们既是来了,便是软的硬的都部署周全了,你可想好如何应对了?”
顾颜汐忙笑:“有父亲在跟前呢,女儿还怕什么。”
顾衡蓦然挺住脚,直直的看着女儿,眉目肃然之下,心想着此事从头到尾,可都是女儿自作主张,他连手都插不进去,当下倒是想起自己这个父亲来了,怕也是心中早有定夺,在这哄他开心呢。
父女俩不再耽搁,很快就到了前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