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莲没回答。

周围沉默了。

梵莲不说话，容长夜也没有说话，一时不管是身后的人，还是对面的人，都被这气氛给影响了，本来有许多疑问要问，硬是说不出半句话。

只能在沉默中，等着他们其中一人打破这种僵局。

唯华莲盯着他一瞬不瞬的看着，老想从这张冷冰冰的面皮下看出些什么……可看了老半天，她还是没看出什么，除了感慨几句这人长得还真是天妒人怨，世间少有的美男子。她见过的人里面就没有长的比他好看，这样的相貌见一次就不可能忘记的，可她就是想不起来自己见过他，又觉得他异常熟悉，不知道为什么连视线都没有对上，就想和他亲近，感觉会是个对她好的温柔的人呢。

脑中闪过这个想法的时候连华莲自己都吓了一跳……她的警戒心，什么时候变得这般低了？

正在这样想，目光转到容长夜那一边，见他紧盯着梵莲看，可能是感觉她的视线，轻轻颌了下首，眼睛里含着一丝笑意。

华莲又是愣了愣，须臾，转开视线……默默把这个人记在了心里。

沉默中，一片鹅毛白物，倏然飘过眼前。

仰头，北风不知何时止歇，天上一片片，一片片，静静的飘下胡天胡地，豆瓣大小的朵朵白花。

下雪了。

许久，梵莲才道：“好，我原谅他。”

容长夜愣怔，疑惑的问：“你为什么原谅他？你知道我在说谁麽？”

他的声音冷清清的，让梵莲很不合时宜的想到了东篱夜，他的声音也是这样的，凉凉的，却让人觉得很舒服，内心烦躁有火时，只要听到这个声音总可以冷静下来，回神过来，她露出一口整洁的牙齿，傻笑道：“我不知道你在说谁，但他既然知道认错，就说明了他有悔改之意，知道自己做错了，不然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回头是岸，我当然要原谅他了，做人不可以太小气了。”

华莲听了，哭笑不得，这小祖宗根本不知道人家在说谁，还解释得煞有其事。

容长夜愣是傻了好久，最后抬起眼帘，不动声色地望向梵莲，忽然微微一笑：“还真是和记忆中的一样，没有变啊……虽然我现在不是他，但似乎能够理解了为什么当初他非你不可，你简直就是他……”默默的走上前，来到她面前，低头看着那双干净澈亮的眼睛，嘴角笑意无限放大，“黑暗中的一抹光啊！照亮他的道路，指引了他，也是他的憧憬，他致死也舍不得放下的人。”

容长夜能够理解东篱夜当年的想法，因为他贪心，舍不得长兄如父的东篱修，舍不得唯一的朋友梵莲，所以他什么也不表示，以为这样就可以默默的守护、平衡这种关系。

他不奢望独有，只希望拥有，能够在她身边就是一种幸福。

当然这种做法容长夜是不苟同的，想要的就去得到，去争取，那怕用尽一切手段。

所以，他才不可能成为东篱夜，只能是容长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