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秀啊,你再不吃饭,阿母也不活了……呃呃……”
是靳夫人的声音,玉华抬步而上,正遇到一个从寝居内走出来的婢子。
“啊,你!”婢子被她吓了一跳。
“我家少主人前来探望靳夫人和秀女郎,烦请通报一声。”玉华面无表情,声音倒是温和。
那婢子却是一副仿佛没有听到的样子,仍是一脸忿恨,甚至啐了一声,扭头就走。
玉华看了看她的背影,心中一动,迈步走进敞开的房门,一个扫视已将内里的情形看了个清楚。
靳夫人听到声音,一回头吓了一跳。
靳秀急忙用被子把头蒙住,却掩不住呜呜地哭声。
靳夫人想要安抚却知无用,气极败坏地猛然转向玉华,狠厉地道:“出去!谁想见你们?!竟敢登堂入室了,欺负侯府没人了吗?”
玉华微微躬身施礼:“靳夫人莫怪,我家少主人念着往日的情分,想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上忙……现在正在东厅等候。”
靳夫人还想骂她,却突然一愣。
李妟竟然是这样的态度!
怎么?难道她还不知道自己是靳秀所伤?
难道李遵诚也还没有确定是靳亭设了局?
是啊,既然他允许李妟前来,一定是不知实情的。
这就说明,监御使那里根本没有十足的证据还未定案,或许案情还能有转机……
她再一转念,就算这李妟帮不上什么忙,但是从她口中探一探外面的消息也好……
靳夫人咬咬牙,挺直身背,冷冷的道:“好,让你家少主人稍待片刻。”
厅中,李妟已除去纱帽,因为没有婢子前来侍奉,只是静静地坐着。
玉华快步来到她的身边,直接贴近她,低语道:“少主人,秀女郎好像受伤了……伤在了面颊。”
李妟眉睫一颤。
面颊受伤,岂不与自己的额头之伤很相似,这是意外吗?!
她的心跳不由加快。
一抬头,靳夫人已步入厅中,在玉华的搀扶下李妟起身施礼:“靳伯母——”
“坐吧。”靳夫人摆摆手,满面的阴郁。
“靳伯母,”李妟温和地道,“家父家母听到这个消息也大为震惊,以我们两家的关系实在难以相信此案与靳侯有关,所以借我前来拜访的机会,想问问靳伯母,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
靳夫人叹了一声:“谁知道呢……清者自清,等着监御使查证吧……”她眼中的眸光微动,“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嗯……我们现在也没有得到准确的消息……”
靳夫人的脸色微霁,却很快隐藏了起来。
李妟似在沉吟,之后稍有些认真地道:“伯母,家父是一名武将,终日忙于军务,可能朝堂之上深交者不多,不过,尊府乃贤豪之第常常冠盖云集,这个时候,可以……托人帮帮忙……”
靳夫人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现在怎么变得这么会说话,这么懂人情世故。
但是这些事哪还用她提醒,自己已经不知搜寻了多少遍,如果能想到什么人可以扭转此案乾坤,她早就想办法送信了。
所以眼中有些不耐烦。
李妟却仿佛不知,仍在思索,片刻又道:“伯母,靳侯有相识的诸侯王吗?他们都是刘氏子孙,若能帮衬说情,一定比元勋世臣还有力量呢。”
此番话有些情理,似用了心思,只是依然无用。
不过,见她果真未以己为敌,反而在帮忙想办法,靳夫人倒有些警觉,不能因为自己现在情绪难控而让她发现什么,便叹了一口气,随口回道:“这些场面上的人只是泛泛之交,哪有真正肯雪中送炭的呢?”
“唉,”李妟也有些气馁:“朝堂之内无人能帮,朝堂之外无权无势之人,更难以相帮了……”她一边说着,一边自然地看着靳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