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明西满目惭愧,“季头家,真不是贺商想扣什么,而是那人万千言不通,更加不认易会长,是他一直在往云州捅啊!”
季牧吸了一口气,“即便如你所言,他要针对西北商盟或者针对我季牧,那也不应从明乐坊发难,哪有这样的弯弯绕绕?”
“可是此事只出了十天,不就找到了季头家吗?”
季牧双目一凝,“卫头家,您虽登门而来,但也当知商界只是商界,自古就不是一个无所不能的领域。”
“不是我找上来了,是那公子找上来了。”
“什么?”
“他就在云麓城。”
……
好好的年初一,此事把季牧吊得辗转反侧。
但同时也觉得,不知何时西部世界已经如此旷达了,即便是这个时间点依旧有无数的外州人活跃于此,这在从前是不可想象的。
人无时无刻不在做事,当然很能分清什么是大事什么是小事,但这世上有许多事可以大事化小,也有许多事可以小事崩暴。见一个人如此挣扎,季牧从未有过,他总觉得有一个钩子在遥远的贺州下了饵,而后再来云州钓大鱼。
都不用仔细去想,便知此事诸多不通,一间坊子的事何以捅到西北商盟?还是贺州那边会长不能料理竟然自个跑来了云麓城?又是什么公子挨了一杵子就要封了号子绑了头家?要真正是那些九州真正的大公子,谁又会有这一杵子的机会?
施如雪沉道:“现在一切的关键在于那位公子是谁,他到底是不是一个跋扈的人还很难说。”
“你也觉得这里面藏有目的?”
施如雪点点头,“这事情很蹊跷,保不齐那卫煌是上了当。而且你想想,这卫家父子和你虽不紧密但关联颇多,西北商盟只是其一,卫明西毕竟是虬龙部落的首领,你们之间又有冠烟的牵连,这么一想是有三重关系。看上去卫煌离你很远,但要是这人明晰一切,从他入手岂不就是最好的选择?”
一直困在西北商盟的季牧被施如雪这一说,忽然面露几分冷峭,乐一档子、盟一档子、烟一档子还有巨石阵这一档子,这一步落子不可能不经考量。它最坏的影响对季牧来说几乎致命,破了西北商盟、隔了烟草大商还能拿巨石阵大做文章,可谓一举败了季牧三城!
“这一定是一个很熟悉你的人,或者说这些年一直在研究你的人,从卫家父子身上着手,这一步的思量,不曾见过这么妙的棋。”
“但他为何要来云麓城找我?又为何如此迅速就把一切指向这里?”
施如雪沉沉道:“一切先去谈过吧,这一来我想与你商量的都要往后推了。”
季牧看到施如雪那满目的担忧,让他想起来许多过往。他本以为那种很不成熟的忐忑只属于年轻时光,现在看来这片商海时刻都有沉浮,当你成熟了,那难度也成熟了。
明明是回西部过个安稳之年,但好像就给了他安逸的一天。当黎明时睁开眼,跨入的不是新的一年,而是无数的波澜,让人看不到具象与明途。
这罡十五年开年的初始,就给季牧出了一道艰难的抉择。
所以说接下来的这一年,如何消停得了?!
可这一切似也正如所想,这一年未必会载入宇国史册,但一定是商界刻骨铭心的一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