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勺把匣子打开,却见其内躺着两颗晶糖,一颗只有小拇指肚那么大,另一颗却有眼球大小,拿在掌中细细一看,透过这晶糖甚至可以看到对面的虚影!而且,匣子的底部铺着黄帛,透过的字迹让唐小勺立时抿了抿嘴。
“师父快坐,快坐!”何杏儿张罗起来。
南萝先生一落座,都已是这个时辰,唐小勺也立刻张罗起来,提前备好的炮仗立时轰响了一遍。
南萝先生看着那宅门,对着宇国商界的诸多事突然有些懵怔了,他曾听过“一谷聚喙”,不曾见过“一蹄乱泥”,这等直观让人好生薄凉。
可就在这炮仗的烟尘刚刚息落的时候,南萝先生看到了,唐小勺和何杏儿也看到了。
一个高大的身影,迈着阔然的步伐,一手挥着烟尘,一步越过门槛!
他就像凭空出现一样,烟尘呛鼻还撇了撇嘴,雾障遮掩还使劲扫荡,一切的不真实,此刻又是那般真实!
这真的是一个许久未见的人,不只是唐小勺,九州商界都已好久没有他的身影!
刹那之间,唐小勺的脑袋嗡的一声,一切就像梦一样!分明是他最不能相信的事,此时此刻活活出现在他的面前!
四目相对,都是笑意,那眼神间徘徊着无数的来与不来。唐小勺见到了季牧,从前关于糖糖堂未来的时候,他都没有如此迫切炽烈的感觉!
有的人陪一时,有的人陪一世,有些情回味悠长,有些情一直在路。
与此同来,是横烈的阵仗,季牧入院的一瞬间,外面的大镲唢呐响个不停,他似乎带来了一支队伍。
“这一程跟糖走,一生一世甜到头儿!”季牧的这句话,让唐小勺感慨万千,这正是当年季牧与施如雪从雪夜城出来的时候,自己一袭红衣头戴红绳,腰间束着红腰带时候所说的话。
对唐小勺来说,季牧的到来意味着这一切,哪怕这整个场子只有这一位头家,也使得心中所乐。最最重要的,分明就是这个人啊,想想这些年,从雪州冰封阁纳礼第一次见,到后来关于糖糖堂种种,唐小勺的路几乎就是季牧的铺就。
即便是他来到遥远的南竹郡,季牧的帮扶从未断过,人人都言商之为利,唐小勺也深知此意,但他也不知为何,与季牧的牵绊从来不是一个利字所能涵盖。就好像他们之间有着一种发迹于渊源的牵绊,透着两个人某种难以言说的契合。
所以才能如此偕行至今,看看这当今的商界,无论当年的九曲鸾园还是眼下的十全茂,人人事事都在不断变幻。甚至于过往的商集、商合,都在这三年里与往日诸多不同。
但季牧与唐小勺,大西原与糖糖堂,立在过往走着当下,素来都是最初的念想。南萝先生看着季牧,直至这个时候,他仿佛才看懂了这个人,浑然不像三年前在盐司时候的景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