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景林皱了皱眉,还没来得及开口,秦景瑜就又不满意了,说道,“他可是私生子,在丞相府白吃白喝这么久,难道关在暗房就够了?”
丞相冷声,“你还想怎么样?”
苏蓉说道,“秦景深本就不是丞相府的孩子,当在族谱除名,永远不能再入族谱。”
秦景瑜还有不满,但苏蓉却拉住了他,秦景深是丞相世家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无论是诗词歌赋还是刀枪剑戟都十分精通,甚至容貌也是这百年未曾见过的倾世之颜,而他性子也好,不会让任何人厌恶,甚至在皇宫都深受宠爱,如果这要是早上几十年,他的出现就是丞相府祖坟上冒了青烟儿,而如今这样一个天才却要被逐出族谱。
丞相试图争辩,冷着脸对苏蓉说道,“你太过分了!”
苏蓉手里捏着白色药丸,看了两眼说道,“本来就不是相府的人,逐出族谱有什么错!”
那药丸是控制秦景深体内的毒的,丞相不禁颤了一下,终于还是说到,“来人,请族谱!”
“站住!”秦景深却忽然起身拦着前去拿族谱的人,那人愣了一下,也不敢动作,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只能尴尬的站在原地。
秦景深忽然跪在丞相面前,说道,“爹,您怎么罚我都可以,我不愿离开相府。”
丞相心疼极了,他自然也不舍得秦景深从此再也不是相府的人,再怎么说他是他的孩子这并不假,苏蓉却冷冷的笑着,看着被拦下的家丁怒道,“你听谁的?还不快去!”
“是是是,小人这就去!”那家丁自然是更害怕相府当家夫人,何况丞相也已经说了,便立刻马不停蹄的想出去。
秦景深就在门旁边,直接出手拦下他,跪在苏蓉面前,说道,“娘,我愿意认所有罚,也愿意受家法和被囚禁暗房,求您留我在相府。”
“我不是你娘!”苏蓉冷声说道,不知为何她竟也会有些隐隐心疼,秦景深从来没有求饶过,无论是受家法还是被她下毒,他桀骜不驯从来没有求过饶,苏蓉毕竟养了他这么多年,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她自我催眠也好,都是把他当自己的孩子对待,而这样一个孩子,即使有怨,也生不出恨。
一直站在一旁的秦景林终于说话,他跪在秦景深旁边,对苏蓉说道,“娘,这件事本就和景深无关,就算他有错,也罪不至除名,暗房环境太差,他如今受着伤,不如再等等再说?”
“景林,我等了十七年,”苏蓉低头看着他,眼眶竟然红红的,看了丞相一眼,丞相冷哼一声,她又看着秦景林,说道,“还不是一样的结果?”
秦景林刚要再说话,苏蓉便厉声道,“还不去!”
那下人又是一愣,立刻往前跑去,只想着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秦景深想拦,却被秦景林按住手,对苏蓉说道,“娘,既然要逐景深出府,您就没有资格再管着他,更不能囚禁他与暗房,求娘把解药给他,让他离开相府便是。”
无论是苏蓉还是秦景瑜,都是真的想不通秦景林这个人了,明明比谁都阴狠,明明有时候一心想杀了秦景深,可有时候又比所有人都护着他,但毕竟是她亲生儿子,苏蓉叹了口气,还是对他解释道,“他的能耐你很清楚,没有这毒他随时回来报复我们。”
“我清楚他的实力,但更清楚他的性子,景深绝不会回来报复,娘若是不放心,废了他的武功便是,何必让他永远被困在暗房?”秦景林不顾苏蓉的面子,争辩道。
“你……你这个逆子!”苏蓉本来对秦景深的一丝愧疚都被他气的没有了,秦景林却依旧跪着不起来,苏蓉怒了半天到底也是没有办法。
秦景瑜却冷笑,如今所有人都向着他,他便更得寸进尺,看着跪着的两个人,对秦景深说道,“秦景深,既然你说愿意受家法,那就成全你便是,若是你能撑过一百家法,不但不会被相府除名,还可以继续留在这里当你的三公子,你敢吗?”
“闭嘴!他是我们三弟!”秦景林听他这么说,忍不住怒道。
“我是你大哥!”秦景瑜也冷声,“人家可不是你三弟,堂堂天下第一公子,难道需要你来求情吗?”
相府的家法不是开玩笑的,丞相府每个人都很明白,若不是丞相刻意交代,让秦景瑜动手,十鞭之内绝对可以要了秦景深的命,让他撑过一百鞭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丞相冷着脸,懒得理得意洋洋的秦景瑜,说道,“来人,把三公子带下去!”
“爹,我若是能撑过一百家法,可以留下吗?”秦景深忽然开口,声音低低的,却又包含着莫名奇妙的坚定,丞相愣了一下,没有回答他,只是又重复了一遍,“你们是死人吗?快把三公子带下去关起来!”
那些侍卫也下了一跳,立刻进去拉着秦景深,秦景深动了内力,弹开他们的手,固执的跪着,说道,“爹,我愿受家法。”
“景深,别闹了,你根本撑不住!”秦景林也急了,忍不住劝他。
秦景深向来固执,此时更是固执的离谱,秦景瑜冷笑,吩咐到,“还不快去请家法!”
下人门又风风火火的跑去请家法,苏蓉强行拉着还要再劝秦景深的秦景林起身,忽然间整个房间就他一个人跪在一群人中间,因为一个他自己都从不知道的身世被所有人审判,竟忽然冒出一种从心底而来的冰凉彻骨。
云景被花儿困着着快要急死,秦景深什么性子他清楚极了,他那么重情,绝不可能选择弃了丞相府,没有人拦着他,他真敢受那一百家法,秦景瑜那么恨他,趁机折磨他并要了他的命轻而易举。
家法很快被请了上来,秦景瑜亲手拿着那鞭子冷笑,云景即使被内力反噬也无法破开被花儿封着的穴道,甚至花儿都有些咂咂嘴,轻声说道,“还不来吗?这家法下去他可是要出事的。”
云景没听清她说什么,秦景瑜手上用力,秦景深便不自觉的咬了咬唇,上次被家法留下的伤似乎开始隐隐作痛,然而在所有人吊着一口气的时候,却是秦景瑜手里的鞭子铛的一声落在地上,他后退了两步,地上有个匕首带着血,而他的手上此时在滴着血。
苏蓉大吃一惊,立刻上前查看秦景瑜的伤势,甚至连秦景深都愣了半晌儿,他已经做好被这家法打死或者至少也是个重伤了,却莫名其妙的被救了。
天上传来清丽的鸟鸣,白色的巨鸟缓缓靠近相府,从上面下来一个男子,一袭红衣灼灼,带着银白色的面具遮着鼻子以上的部分,虽然看不出他容貌如何,但只是那双漆黑又幽深的眼眸,都让人不寒而栗,浑身上下扑面而来邪肆的气息,他走路的时候有几分慵懒和散漫,但却没有任何人敢轻视,这份散漫竟将他的邪肆衬托的更没有一点儿遗漏。
任谁也该看出这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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