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过身，和把卧室门拉开一条缝，偷偷向外看的顾雪瑾对视了一眼，彼此都松了口气。

住宿条件改善了，可没有身份证，雪瑾的工作仍然只算打黑工，如果不是因为她做事踏实认真，在制云锦和缂丝方面的确有真材实料，这份低薪水的工作她都保不住。

这天，仍然是她第一个到了工作室，等她把里里外外的清洁卫生做完，陆续才有人来。

“叶小芸，”一个穿着品牌套裙、化着浓妆的女人趾高气昂走进来，“今天我有事，这幅山水缂丝图你来接着织。”

“知道了秋姐。”正在做杂活的雪瑾忙应了一声。

和雪瑾一样做杂活的小杨跑到门口，和着一帮小学徒偷偷看着秋姐出去，小声议论道：“看，又是宋老板来接秋姐出去玩了。”

“秋姐回来，又要炫耀宋老板给她买的东西了。上次是纯金戒指，这次只怕就是钻石项链了。”

“有什么好炫耀的？宋老板是有家有室的人，秋姐不过就是个小三！迟早被人甩！”

“那又怎样？宋老板是我们工作室的大主顾，他发一句话，秋姐就可以把自己的工作打发给叶小芸做，提成还都是她的。”

“干什么？还不快点给我回来做事。”工作室的主管，一位中年稳重的大姐喝道，“老板不在，你们就想造反了是不是？还有我在呢！”

主管大姐拿手戳在慢跑回来小杨头上：“一天到晚只知道八卦，怎么就不学学叶小芸。”

小杨不服气地说：“大姐，您既然知道叶小芸好，为什么现在都不给她涨工资？秋姐三天两头不来，您怎么从没说她什么？”

主管大姐骂道：“你少给我回嘴回舌，你如果想学小秋就去，没人拦着你！只是，你要保证自己永远年轻！”

“如果保证不了，我告诉你，今天少挨的骂，将来会加十倍还回来，我看你还得意什么？”

小杨吐吐舌头，忙跑到雪瑾身边，帮着她理线。其他人也不敢再说话。

主管大姐来到雪瑾身边，看她的缂绣技艺明显比秋姐好不知几个档次，叹息道：“小芸啊，你什么时候才能把身份证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