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友康听得出,人家是不会相信他说的话的。
这个邻居刚打发了,不一会另一个邻居也出来放鞭炮了,也是问了同样的问题。
这个时候洗衣服,换过谁遇上,都是会问同一个问题的。
朱友康不便再重复原来的话题,知道再这样回答,只能引起这位邻居的疑惑和笑话,他只好哼哼嗨嗨地随便嘟囔了几句。
听到左右邻居都出来燃放鞭炮了,儿子也拿着半根燃烧的香头,女儿拿着一些鞭炮,一块从屋里跑了出来了。
孩子说:“爸爸,放炮啦,放炮啦!”
女儿放下了鞭炮,儿子蹲下来准备去点燃。
朱友康一看,孩子要点鞭炮,怕出危险,就赶紧站起来,把湿手在身上擦了擦,从儿子手里接过燃烧着的香头,说道:“来,让爸爸点吧,你还小,长大了你再点!”
随后是一片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这鞭炮声应和着整个县城大街小巷的鞭炮声响成一片,衬托着这一年的浓浓年味儿。
然而,他自己却黯然泪下。
这到底是怎么啦?结婚这些年来,日子本来一天比一天好过了,但是心情怎么却变得越来越不是滋味儿了呢?
难道真的是自己错了吗?
朱友康下意识地想,要是自己真的跟何海云睡在一起了,你张美珠这样对待我也就算了,我朱友康也就认了。
可是,这明明是一场误会呀!
那怎么办呢?这可是百口莫辩呀!
孩子有些看不惯了,点完鞭炮之后,女儿跑到爸爸身边对爸爸说:“爸爸,我来洗吧,你该去吃饭了。”
儿子把燃烧的香头接过来,在大盆里的水里淹灭之后,扔到了一边,对爸爸说:“去吃饭吧,爸爸,这里靠给我和姐姐洗吧!”
“好孩子,爸爸再刷一次就完了,你俩赶快回屋里吧,外边太冷了!”
其实,朱友康说这些话的时候,泪水已经在眼圈里滴溜溜的转动着,他生怕这滴溜溜的眼泪掉下来,被女儿和儿子看见。
他假借着擦脸的功夫,用胳膊袖子立刻把即将滚落下来的眼泪擦掉。
两个孩子很听话地迈上台阶,回屋里去了。
当朱友康洗完衣服回到屋里的时候,年夜饭水饺都晾在篦子上,也根本没有用任何苫布盖着,都快要凉透了。
他去锅里舀了一碗汤,因为太饥渴了。
他从腊月二十九内侄去世的晚上一直到现在,几乎没有喝一口,没有吃一点东西,更还没有睡觉。
尽管饺子汤也不太热了,但是,他渴得太厉害了,还是忍不住一口气喝了一碗,舀了一碗再次喝了下去。
有两碗汤下肚,他感觉好多了。
这才把凉了的水饺放在火上热。
这期间,张美珠视而不见,继续和两个孩子一起看春晚节目。
朱友康知道,张美珠之所以看电视,其实就是为了让两个孩子更好的看电视。张美珠是没有心情看电视的,她的心情比朱友康还要复杂,还要糟糕。
朱友康意识到,第二个七年之痒即将开始了,家庭婚姻冷战从此拉开了序幕。